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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2:15:00 作者: 明月聽風
    「所以呢?」

    「所以再買三個好了。吳浩叔、小雯姐,還有琴姨可以一人一個。」米熙扳著手指算給陳鷹聽。

    陳鷹黑著臉領著米熙回冰淇淋店去買了,很大聲地嘀咕給她聽:「白交錢學數學了,扳著指頭都算不清。」

    「我就是故意的。」米熙嘀咕的聲音也挺清楚。故意不算陳鷹叔的那個,她的心靈仍舊創傷中。陳鷹忿忿,原本想幫她拎盒飯,讓她自己拎冰淇淋,這麼一聽,他什麼都不拎了。可是人家米熙也不稀罕,女漢子左手拎小袋,右手拎大袋,腳不停氣不喘,一副再來十袋沒問題的樣,把他氣夠嗆。

    到了地方,按門鈴。陳鷹正跟米熙大眼瞪小眼,用眼神較勁呢,較什麼勁具體說不清,反正他們倆願意,這時門開了,門後站著小雯,眼眶紅紅的,明顯剛哭過。陳鷹一愣,這是怎麼了?羅雅琴又發作了嗎?

    趕緊邁進去,一看,吳昊也在,他的表情也頗耐人尋味,而羅雅琴坐在屋角搖椅上,手上拿著一根點著的煙。

    屋裡雖不歡聲笑語,但似乎是平靜的。陳鷹皺眉頭回頭看眼杜小雯,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招呼陳鷹:「陳總、米熙,坐。」

    意思就是沒事?米熙緊跟陳鷹後頭,看他坐了才把手上東西放茶几上,跟著坐下。

    陳鷹掃她一眼,笨娃,就算情況不太對難不成還打算把東西拎走?

    沒人招呼吃飯,羅雅琴還在屋角抽菸,似乎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米熙拿了那幾盒冰淇淋找冰箱,一屋子就她最忙。杜小雯跟在她後面,好半天才明白她要幹嘛。

    吳浩在客廳跟陳鷹說:「剛才我和羅姨商量過了,我們決定,周一給羅姨開微博發文。」

    「什麼內容?」

    開博發文宣傳的事當然在他們的計劃之中,只是發什麼內容非常重要。尤其對一個沉寂多年醜聞加身的過氣藝人來說,用什麼姿態復出很關鍵。

    這時候羅雅琴走過來了,她摁滅了手上的菸頭,坐到了陳鷹對面,說道:「發一篇我寫的文。」

    羅雅琴喜歡寫東西,尤其這幾年,除了劇本創作,她還寫了很多心情隨筆,她不停在寫,陳鷹知道她存了不少稿子。他看過一些,但覺得真的太隨筆了,有些很抑鬱,有些很激動,有些滿是粗話,充滿了那個時期羅雅琴的不穩定情緒。吳浩他們有挑出來幾篇勉強能用的,打算擇時公開發表,當作包裝宣傳的一部分。陳鷹在腦子迅速過了一遍那些文,沒想到哪篇有特別適合眼下這種狀況當作開場用的。但是吳浩同意了,他對吳浩的信心遠比對羅雅琴的信心強。

    「新寫的?」他得出這個推論。

    羅雅琴點點頭:「算是對他們的一些回應。別的都好,但他們不該攻擊我先生。」

    「他們針對的是你,撕開你的傷口,灑把鹽。你傷口惡化,他們就贏了。」

    吳浩點頭,陳鷹說的這個他們當然也知道。對方當然不是想譴責羅雅琴暴力對付小三,現如今的輿論主流還是批小三的。對方不過是想說羅雅琴先生當年的出軌,企圖讓羅雅琴再失控崩潰罷了。這不是偶然事件,是有意而為之,對方知道羅雅琴要復出,對方知道羅雅琴有心理上的問題。

    「吳浩都跟我說了,我也能明白,只是他們錯看我了。我合約都簽了,輸不起。」羅雅琴坐得筆直端正,很有氣勢。「吳浩說的對,他們選這個日子,在個帖子裡發這麼一小篇不起眼的東西,肯定是為了在工作日的時候繼續推動宣傳做的鋪墊準備。剛才小雯也查了,後面跟帖的果然有那麼幾個特意講了我的事。我知道之後他們還能做什麼,也許會找一些老朋友,說採訪採訪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懷孕是不是假的?離婚是不是假的?而我吸毒,坐牢,發生的所有的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其實吧,他們都不知道。這件事情傷了我很多事,可以說是刻骨銘心,但我先生離開後,我反而把這件事忘了,若不是之前吳浩翻出當年的報導讓我確認,若不是今天突然出來這樣的消息,我想我不會再想起來,所以,我上午寫了一篇回應,就用這回應來開始好了。這是現在真實的我,是我的真實想法。」

    杜小雯從書桌那邊拿過來一張列印紙給陳鷹,是她打的羅雅琴的手稿,吳浩剛剛已經看過了。陳鷹接過來一看,文章的名字叫《有些人你忘不了,有些事你想不起》。

    文中羅雅琴回憶了當年往事,提到自己生命中最痛苦不堪的經歷不是坐牢,不是毒癮發作在地上打滾,而是知道自己丈夫出軌的那一天。不是緋聞,是出軌。他甚至在猶豫要不要與她離婚。那個時候的她是跋扈的,囂張的,霸道的。她很紅,她有名有錢,她掌控一切,大家都看她的臉色。她高高在上,要什麼有什麼,所以她忘了,有個男人不是她的合作方,不是她的助理,不是她的粉絲,是丈夫。她想不能生育不過是丈夫說服他自己的一個理由,其實最根本的還是她的問題。只是當時的她不明白,她痛恨他,她不止打了小三,她還打了她丈夫。之後事情越鬧越大,一發不可收拾。

    負面的報導很快被壓了下去,那時候的媒體不象今天那樣,他們對醜事還是有些遮掩,還是顧及各人顏面,加上她的名聲和影響力,媒體上再沒提這事。但是羅雅琴的生活已經毀了。她的暴力終於讓丈夫正式提出了離婚,她不同意,她無心工作,她罵身邊的每一個人,對所有人惡言相向,疑神疑鬼,覺得每個人都對她有惡意。她得罪了製片方,得罪了廣告商,得罪了經紀人,趕跑了助理。那時候沒太講究看心理醫生,而不少人喜歡吸幾口,之前丈夫管她管得緊,她雖然見過接觸過,但她不敢染這種東西。丈夫搬離家裡的那一天,她開車去找了所謂的朋友,吸上了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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