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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7:26:01 作者: 麟潛live
    看來A3腺體今天是搶不回來了。

    「你抓住他有什麼用。」他抱著文池與陸上錦擦肩而過,低聲冷笑,「我標記了他,他現在是我的omega。」

    帶著輕佻尾音的幾個字不輕不重地吐出來,在陸上錦本就碎出裂紋的心上砸出窟窿來。

    一縷蛛絲悄然連接到言逸的腺體,將之前注入的促使記憶混亂的毒素全抽了出來。

    「他會恨死你的,goodluck。」邵文璟哼笑,抱著文池翻下樓梯朝出口逃了。

    陸上錦把言逸更緊地鎖在懷裡,翻開後頸遮擋的髮絲,標記留下的牙印痕跡還在,言逸的腺體上浮現一枚八足蜘蛛圖騰印記。

    他壓抑了數日的躁鬱憤恨一下子被點燃了了,狹小空間內水仙信息素飆升,下一瞬即發動伴生能力「攫取」,他要立刻把那隻蜘蛛撕成碎片。

    言逸靈魂出竅似的站著。

    仿佛有什麼東西被從身體裡剝離了,久久望著邵文璟頭也不回的背影呆滯地立在原地。

    印象里有個alpha就是這麼離開的。

    決絕地甩給他一個背影,像開車到郊外狠心扔下一條病重的狗,今後是死是活各自由天。

    到底是自己的omega,陸上錦看到他恍惚失落的寂寞神情,眼神還是無可奈何地軟了,匆忙收起信息素沒有去追邵文璟,而是把言逸抱緊,裹在衣服里,聲音顫抖喑啞:「是我的錯,我們回家,哥給你想辦法。」

    他看了一眼邵文璟消失的方向,眯起眼睛,把這個背影狠狠刻印在腦海中。

    他承認他對言逸做過的一切事情樁樁件件都過分惡劣。

    但一直沒有捨得標記他,讓他成為陸凜視線里追蹤的獵物,這是陸上錦真心實意的保護,即使它曾經變質過。

    言逸一直都沒再說過話。

    陸上錦趁著他沒有反抗,把人帶走了。

    長惠的別墅空了好些日子,沒什麼人氣。

    隔著落地窗,能看見天邊的雲壓過來,醞釀著一場雲雷。

    陸上錦一直在等待著一場遲早要來的暴風雨。

    他甚至希望小兔子沖他狠狠發一通火兒,就算小兔子下手打他,他也能做到一絲一毫都不還手。

    可言逸就那麼抱成一團,縮在沙發角落裡,眼睛裡什麼都沒有,空蕩蕩一片虛無。

    他唯一的動作就是扶著自己的小肚子,露出迷茫的表情。

    陸上錦手裡拿著確診假孕的報告,緩緩接近他,指著報告上的文字,聲音又輕又低,不敢過分刺激言逸的精神。

    「是假孕,哥沒有殺我們的孩子。」陸上錦拿著報告指給他看,「你看,沒有。但是你想要孩子我們以後一定會有的。」

    言逸直勾勾地盯著那份報告,頭痛得厲害,混亂的記憶在大腦里打架似的亂撞,錯亂的片段像被翻亂的抽屜,想找的東西找不到,想丟的東西堆得哪兒都是。

    陸上錦邊釋放出足量的安撫信息素,邊向言逸靠近了些,把他僵硬的身子攏進懷裡,撫摸著他低聲哄慰:「你不要相信一份假報告,那是邵文璟的挑撥,之前的那張照片,都是他的離間。」

    手裡的檢查報告突然被抽了出去。

    言逸看著那份報告出神。

    陸上錦放緩安撫信息素的劑量,輕輕摩挲言逸的手臂:「我們會有孩子的,我疼你,也疼寶寶,你原諒我,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言逸無動於衷。

    他沒有強烈地掙扎,在陸上錦懷裡呆滯地坐著,身上像從冰窖里過了一遭,冷得陸上錦打了個寒顫。

    脖頸的上的蜘蛛標記排斥著陸上錦的安撫信息素,陸上錦釋放的安撫信息素越多,言逸越露出更加痛苦的表情。

    他忽然清晰地想起那天,邵文璟咬在自己後頸上注入信息素,雙手分開他的腿。

    可怕的回想讓他遍體生寒。

    「不要。」

    言逸用力推開陸上錦,用力過猛反而從沙發上栽了下去,跪在地板上乾嘔,想把這種深入骨髓的噁心感全吐出去。

    陸上錦靠近時他一把掀翻了琉璃茶几,把客廳里所有能看見的東西全都砸了個稀碎。

    「你給我滾——滾——!!!」

    言逸突然發了狂,把陸上錦推出去,瘋狂地破壞,厲聲嘶吼,「alpha是什麼東西!是什麼東西!不要靠近我!你們都一樣的噁心,滾——!!!」

    陸上錦被掀飛的菸灰缸砸在肋側的傷口上,雪白的紗布頓時殷透了一團血紅。

    他顧不上疼,趁著言逸失神的間歇,過去緊緊抱住他,吻著他的額角,任憑他在自己懷裡打罵掙扎就是不鬆開。

    「對不起,對不起。」陸上錦顫抖著嘴唇不斷地重複這個詞,「哥給你報仇,只要你好起來哥給你報仇,別這樣,別傷到自己。」

    言逸漸漸停了掙扎,垂著手,無力地站著,仿佛如果沒有陸上錦扶著,一陣微風就能把他吹倒。

    「我不想見到你們。」他說。

    他腺體上屬於陸上錦的氣味已經消失了,沒有了A3高階腺體本能對標記者的依賴,陸上錦在他眼裡炫目的色彩,漸漸與周圍灰暗的世界淪為一體。

    陸上錦已經不是那個最特別的alpha了。

    邵文璟更不是。

    仿佛困住了靈魂在浩渺星河中彷徨,問過每一顆星,無他容身之處。

    肩頭的衣料溫熱,陸上錦低頭才發覺,言逸無聲地流淚,眼睛裡看不見一絲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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