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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7:23:56 作者: 柯小聶
姜慧雖然來過,可是她並沒有殺人,終究還是離開了。
方竹眼底流轉了一縷茫然,她恐怕不知道自己人生之中經歷了怎樣的驚心動魄。
林瀅正自發呆,卻見門口有個小乞兒在探頭探腦。
那小乞兒手裡捏了一封信,說是有個姐姐讓他將信交給林瀅,說林姑娘過一會就會來這個屋子。
信自然是姜慧寫給林瀅的。
林瀅將信匆匆拆開。
姜慧是個伶俐的女子,她不但識得字,字也是寫得十分端正。
「於心有愧,不敢相見。此身恩怨分明,如今親報此仇,也盼能償你幾分恩情。只是,花兒草兒,也要勞你照拂。」
那信寫得很倉促,好似有千言萬語,無盡暗示。
林瀅瞧在眼中,隱隱生出了幾分不安。
姜慧是什麼意思呢?
她好似要告訴林瀅一些事情,可是又礙於某些原因,並不能明說。
更重要的是,這時候的姜慧又在哪裡?
這時候姜慧卻正在賣花。
她折了白梅,小心捆好,放在花籃里提著。
路人嗅著梅花香,幾文錢就可以買一枝。
旁人眼裡,她不過是個冬日裡討生活的賣花女,是既斯文又秀氣。
只是這年輕女郎腿不是很好,還隨身帶著一根竹竿。
姜慧賣著花,她那鬢髮間也別著一枝白梅,任由梅香染上了她的面頰。
這時候一輛馬車就從街道行駛而來,溫元恕就在那輛馬車上。
溫元恕已經見過楊釗了,他的面色就好似死人一樣難看。
楊釗見他第一句話便是十分無情:「元恕,你做出這樣事情,還是自我了結求個名聲,也免得連累族中親眷,更令溫氏一族蒙羞。」
溫元恕想要反駁,可楊釗接下來便淡淡說道:「這不僅僅是我的意思,還是你父親的意思。」
然後,他便拿出一枚私印,是溫元恕父親溫道然私印。
就好似楊釗所說那般,他已然被家族所棄。他不知道楊釗用了什麼手段,只知曉如今溫家三房要向長房表忠心,要將三房從這樁勾當之中摘出去。
他也知曉如今楊釗甚至送了女兒楊臻入京,才沒多久,就已經獲寵,已有位份,得賜賢妃。
所以家族逼迫,要他知機懂事,自裁了之。
但溫元恕仍不肯甘心,哪怕他被人罵一聲不孝,他也不願認命。
楊釗卻仿佛看透了他心思,只緩緩說道:「不過元恕,你向來也並不是一個十分聽話的孩子。其實這又何必?朝廷盛恩,不深追梅花會成員,也算是給鄞州世族一個體面。可你應該知曉,在你祖父掌權那幾年,你手下有多少不堪之事,你自己心知肚明。」
「可是,有些事情追不追究,就要看這個人是否已經知錯能改。」
然而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溫元恕卻仍然頑強的,不依不饒的想要求生:「楊公無妨將梅花會舊事扯出來,我看到時候,鄞州又有幾個貴族子弟清清白白?若要我自裁,我絕計不能。」
他頑強抵抗到這一步,楊釗也拿出最後一步棋。
楊釗說道:「如果,這也是六皇子意思呢?」
溫元恕投靠的人正是六皇子。
馬車上,溫元恕面色已經跟死人無異。
「等一會兒,你的馬車到了錦城的南門大街路口,你便會見到一個賣花的姑娘。她賣的是白梅,你去賣一枝。然後你的死就會像是一場謀殺,然後那個殺你的女子也很快會查出一個殺人的理由。這樣你就不是無端自裁,更少了許多揣測。」
溫元恕撩開了車簾,他看到了姜慧了。溫元恕不認識姜慧,可卻知曉這個賣花女是別人安排,來取自己性命的。
就像溫元恕跟徐慧卿所說那樣,他有許多護衛,並不是隨便可以近身。姜慧這個賣花女想要靠近他更是痴心妄想。
不過現在,是溫元恕主動自裁。
他緩緩吩咐:「停車,我要買枝花。」
馬車就這樣停下來。
溫元恕看著自己僕從走過去,跟那賣花女說了幾句。那年輕女郎面頰之上頓時露出了驚喜之色,看著當真像個普普通通的賣花女。
然後,那賣花女一瘸一拐向自己走過來。
她竟似腿腳有些不便,更增幾分楚楚可憐之姿。
甚至溫元恕的僕從也忍不住想,莫不是大人心慈,可憐上她了吧?
幽幽的白梅在姜慧鬢髮間縷縷生香。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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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割了手指的手掌像是光禿禿的樹枝◎
那賣花女走後, 溫元恕久久未動,,僕從也不敢催促。
他似因情緒激動,喉嚨里發出了一些粗重聲音。那些粗重的聲音如同破了的風箱, 漸漸變大。
隨從聽了, 竟不免心生幾分好奇!
他們這些親隨都知曉, 溫元恕是個性子果決, 很少傷感的人。如今溫元恕買了一枝白梅, 卻不知曉想到了什麼事, 因而做出這般情緒激動的模樣。
直到他手裡面的白梅花掉落, 墜入泥地,和雪與泥混跡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