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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7:23:56 作者: 柯小聶
    她小時候雖不像自己母親,可從小耳濡目染,模仿起來也很容易。若她母親是一個真正的村婦,她未必那麼容易就脫胎換骨。

    但除此以外,那個女人並未給她人生帶來絲毫的好處。

    小時候她很粗野,也許是因為她內心深處始終有一種恐懼,她在害怕。她想要自己看著粗鄙一些,也免得因此被人窺探。

    伴隨她年齡的增長,她漸漸出落得唇紅齒白,模樣水靈。

    反倒是那個女人,如此被生活磋磨,又哪兒能繼續維持自己的美麗?

    於是繼父就會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她,眼睛裡充滿了一種說不出的渴望。

    那是一種很可怕的欲望。

    有一次,那雙手撩開了她的裙擺,握住了她的小腿。她嚇得大叫起來,引來了那個女人,使得繼父悻悻然住手。

    那個女人面孔上浮起了一抹模糊的呆滯,就好似腦袋全都空了。

    也許她的腦袋一直都是空著的。

    她摟著自己哭哭啼啼挨了一夜,到了天亮時候,她頂著浮腫的臉以及紅腫的雙眼說道:「珠珠,我們走吧,好不好?」

    卻仍然是詢問的口氣。

    她就是這麼柔婉的性子,無論何時都軟著骨頭,需得別的人來跟她當一根主心骨。

    一個母親,居然如此詢問女兒的意見,她可真是個廢物。

    到了這個時候,她仍然如此的軟弱。

    她為何不去跟那個男人撕一場,哪怕因此挨上皮肉之苦呢?

    她怕那男人動粗,所以不敢。

    女人如水,難道就是這般的柔弱?

    於是自己看著這張可憐兮兮的臉,既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

    因為,自己已經不信這個女人了。

    將希望放在她身上只會招惹不幸,相信她只會倒霉一輩子。

    若自己當真遭遇不幸,她自然是表演愧疚、傷心,以及悲痛欲絕。哈,這副淒婉欲絕的模樣表演給誰看?

    父母是天生的,沒有辦法選擇。人生道路上另外的同盟卻是自己選擇的,

    所以她抓住了另外一個及其可靠的同盟。

    那個同盟,可是比這個老賤人靠譜多了。

    那天,她那位好哥哥特意趕回了月水寨。

    他們從小玩到大,感情一向很好。寨中那麼多男孩,他卻是最優秀的。

    李玉珠從小就慕強,她只會跟寨里最厲害的男孩子玩,她甚至從來沒有跟女孩子做過朋友。

    而那個少年,亦是最喜歡自己。

    他離開過幾年,等他回來時候,已經變了個模樣,讓李玉珠看了都自慚形穢。

    他說,願意幫李玉珠。

    之前殺害月水寨那些寨民,他們編造了那個故事。

    鬼母生下女祟,卻被金紋蛇妖盯上。

    後來女祟結交了赤童,以鬼母為餌,誘殺了蛇妖。蛇妖吞了鬼母之後,猶不自足,吞下了女祟的一根拇指。

    她就像故事裡的女祟,以鬼母為餌,聯合赤童,殺死了蛇妖。

    那哥哥說,殺死繼父,然後把死因推給那個女人,做出那人殺妻之後自裁的假象。

    那時,她也有過小小猶豫。

    可是這份猶豫也並沒有多久。

    那禽獸死了,那女人可沒了主心骨,難道要她這個女兒養她一輩子?

    可笑!自己一生之中未曾受過半點愛惜,卻要可憐的去照顧別人。

    那女人如若活下來,膽子又小,話也很多,不知什麼時候漏口說出些什麼。如若事發,自己豈不是會被官府抓住砍頭抵罪,她那情哥哥的前程就沒有了。

    最最重要的是,那哥哥想要自己改名換姓,給她一個新的身份。而這個新的身份,不能有原本的人知曉,所以她不能容那女人活著。

    外祖一家,是以叛國謀反的罪名誅滅。她如若要成就一番大事,是絕不能流露自己身份。只要她稍露端倪,趙愈必定會狠心除之,絕不會顧念自己乃是他的親女兒。

    一邊是如花似玉的錦繡前程,一邊是象徵著污穢過去的所謂拖後腿親人。

    那麼李玉珠應當這麼選,其實也並沒有什麼懸念。

    一個人若要成就一番大事,對得起自己,那麼就得要狠下心腸,是絕不能心慈手軟。

    當初趙愈不就是這麼狠下心來,方才成就一番大事?

    她寧可自己像那個狠心的親爹,也絕不願意自己像那個無能的親娘。

    趙愈功成名就得了老大富貴,而自己親娘卻是在挨苦。

    所以到了動手那天,她那繼父回到家中,便看到了渾身是血已經死了的妻子,他好似要呆住了。

    就在這時,躲在暗處的少年走出來,就一劍刺穿了他的肺。

    那劍尖兒染上了鮮血,血淋淋的。肺部被刺無疑是一種十分痛楚的死法,受創之人的肺部會慢慢積攢鮮血,然後每呼吸一口氣,肺部都會火辣辣的十分疼痛。

    然後,她那哥哥便將一把匕首塞在了李玉珠手中,對著李玉珠說道:「他欺凌於你,這份屈辱本該你自己討回來。」

    李玉珠手掌緊緊握著這把匕首。

    她明明恨透了這個禽獸,可是手握利器,手卻在發抖,因為那時候她還未殺過人。

    哪怕對方是個十惡不赦的禽獸,她仍不覺心生畏懼,握著的手也沒辦法刺出去。

    她那哥哥手中劍一揮,然後就將對方刺了個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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