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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7:23:56 作者: 柯小聶
林瀅:「你是個心狠手辣處心積慮的殺人兇徒,你早就盤算在今日殺死程芷,栽贓給縣主趙月。所以一開始,你也準備了一套一模一樣的衣衫。自然,你也早就想好,怎麼處置自己血衣,是不是?」
玉隱之咬牙:「事已至此,林瀅,你這個顧公弟子仍在妄斷!」
其實那玉料上指紋掌印已經是鐵一般證據,可玉隱之卻偏偏胡攪蠻纏,不肯認帳。
本來似他這樣的人,送去典獄司打一頓就好。可如今林瀅要做的,不單單是要理出事情真相,還要還趙月一個徹徹底底清白。
因為這一天對於趙月很重要,她要乾乾淨淨完成立戶之禮,接著就接受朝廷的冊封。
林瀅要全方位的讓玉隱之辨無可辨,要讓趙月徹底清清白白。
林瀅:「可是你衣服可以換,臉和手上血跡可以擦乾淨,但你絕沒有機會洗頭。你頭髮之上必有程芷的血污,只是不大容易看出來。可只要小心檢查,就能發現你沾染在頭髮上血跡。」
玉隱之面色大變!
小晏一雙眸子輕輕閃動,顯然十分痛快。
他這麼一腳踢過去,踢得玉隱之跪下來,抓開玉隱之頭髮,使他披頭散髮。
等發現沾染了血跡的頭髮,小晏立馬剪下來,送至林瀅處作為證物保存。
他還開嘲諷:「這大庭廣眾之下,玉先生大約也不會覺得這是偽造證據吧。你這個狗賊,看著人模狗樣,實則喪心病狂。程芷是你徒兒,你為何要殺了他?」
玉隱之目光閃爍,他準備大喊,喊自己對趙月是真心的,為了趙月殺人也甘願!
哪怕他已經無可辯駁,他亦是要趙月名聲受損。
可小晏問他,就沒打算讓玉隱之回答。
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典獄司副司,小晏覺得這廝嘴裡多半說不出什麼好話。他一揚手,啪的一巴掌打過去,讓玉隱之面頰高高腫起,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一耳光打過去時,小晏還順勢封住玉隱之耳後啞穴,使他不能自盡以及服毒自殺。
旁人只看到小晏隨性,卻沒看到小晏的心機。
他如今再來這麼一副做派,沒人覺得玉隱之可憐。
林瀅:「若問理由,可能我也能猜出幾分。我猜他,可能並不是大胤之人。之前我見他取案几上的食物,明明是放在身軀左側碗碟,他偏偏用右手去拿。這正是交南國人一種習慣,他們習慣右手為尊,左手為穢,故而不肯用左手碰觸食物。這個習慣一直保留下來,所以才如此古怪。」
小晏聞言,十分配合劃破了玉隱之的衣衫。
「交南國潛入我大胤奸細必有刺青,也是為了留下憑證,以免這些奸細作反,違逆任務。」
玉隱之衣衫劃破,只見其後腰處果真有一隻墨色蠍子,觀之觸目驚心。
小晏:「據聞這些交南奸細紋身時用了一種毒藥,以作染色,如若想要用刀具剮去,皮破些許就會毒流入血,因而毒發身亡。」
伴隨小晏這番言語,玉隱之面色開始變得十分之難看。
證明了玉隱之是殺人兇手,又是交南奸細,那麼如此一來,種種對趙月的指責自然皆是毫不可信。
這分明亦是處心積慮,刻意算計,栽贓嫁禍的毒計。
林瀅清清脆脆說道:「我懷疑他並不是真正的玉隱之。據聞玉隱之是京城人氏,又曾在工部做官。京城是天子腳下,更是典獄司的大本營。堂堂典獄司,自然不會查不出一個京官的底細。若他一直是交南人,絕不能不露破綻。」
就譬如大胤的朝廷官員,入職前也會檢查身軀,看有無刺青之類。
這交南奸細冒充一個京官並不容易,可這個人若是取代一個四處遊歷的玉雕師,那麼就沒那麼困難。
眼前這位玉隱之唇角淌血,一雙眸子流轉精光,他被拆破了底牌,此刻面頰之上也不覺流轉一縷兇狠。
他想到了程芷,程芷這個徒兒這幾年也是盡心盡力,體貼服侍,十分用心。
可是倘若為了任務,這個徒兒也不是不可以被犧牲。
就像林瀅所說那樣,他早就備好了殺人兵器,以及一套替換衣衫。一個時辰前,他潛入了工房之中。那時候程芷正在細細打磨這尊雕好的玉觀音,將這尊觀音盤得光潤剔透。
他是個交南奸細,其實也是個專職殺手,所以下手快、恨、准。
那刀刃飛快割破了程芷的頸項,使得一蓬鮮血就這樣噴涌而出。
這個年輕的女郎生命垂危之際,跌跌撞撞的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將要逝去的生命就如脆弱的蝶,仿佛有些可憐。
程芷唇瓣一開一合,似要說什麼話兒。
可是她要說什麼呢?
時間好似停頓了幾秒,然後他將程芷推到了地上。
可是就是這麼幾秒,程芷居然就拿走放在他腰間的刻刀,捏在了手中。
阿芷一向很是機靈,可她太機靈了,知曉了一些不該知曉之事。
他看著程芷咽下最後一口氣,然後他摸索著,握住了一旁的一塊玉料,對著已無氣息的程芷砸下去。
幾點鮮血飛濺在他冷漠的面孔上,使他宛如惡鬼,十分兇殘。
回憶戛然而止,他驀然用拇指抹過了自己頸項,這般輕輕一擦,便噗的噴出了一抹鮮血。是,此刻他啞穴被封,下巴酸軟無力,便算是咬舌自盡也是不能。如若他再取什麼刀具,小晏必然也會有所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