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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7:23:56 作者: 柯小聶
這典獄司衛長一番八卦,眾人目光頓時也是落在一旁一個年輕女郎身上。
這年輕的賣酒女顯然就是故事裡的閔姑了,果然是膚白貌美,青春可人,難怪一把年紀的張掌柜也動了心思。
方才張掌柜受人折磨,閔姑非但沒有同情,臉上的歡喜之色簡直掩藏不住了。
林瀅察言觀色,看周圍的人反應,心忖這衛長所言估摸著不假。
想來此事不少人知曉,亦有人暗暗對張掌柜的為人十分之不齒。故而方才張掌柜被折騰時候,大家還是一副看熱鬧的樂子人心態。
說到了這兒,這衛長禁不住嘖嘖作聲:「祁郎將了不起了,畢竟是經武堂出身,出來沒有幾年,就身居高位,從五品的官兒,誰見了不說一聲了不起!只是少年得意,未免不知曉體察民情。莫非遵從朝廷法令,非要這花朵一般姑娘受人摧殘,才心滿意足,按律處置?了不起,真是了不起,真是青天大老爺。」
他這麼一帶節奏,周圍之人瞧祁華的眼神也是有些古怪。
此刻那閔娘更是跪在地上,轉眼間生出了淚水,梨花帶雨般哭訴:「求大人為我做主,我無依無靠,以後更不知曉如何是好。從前我只以為自己錯了,沒曾想叔父居然當真私藏任天師畫像拜祭,欲圖不軌。」
那衛長擺擺手,說道:「可不敢多管,你命不好,聽天由命就是。這朝廷的法度,典獄司也是絕不敢壞。」
這話雖然說得十分謙和,卻句句打祁華的臉,使得祁華面頰一片赤紅。
林瀅算是瞧出來了,這衛長今日動手前,是早就摸了底,通了聲氣的。
以典獄司打探消息無孔不入的手段,只怕張掌柜家這些個事是早就探出來的。
今日可謂是有備而來。
祁華是驟見不平,義憤填膺,卻不知自己落了下風。
因為按照大胤律令,張掌柜對年輕女郎的霸占乃是未遂,也實不必為此付出什麼代價。至於私藏任天師畫像,因為梧州私祭之事十分盛行,所謂法不責眾,罰得其實不會很重。
但張掌柜若受不到教訓,說不定膽子就會大起來,甚至因為受了這件事情的刺激,也更加急切的想要得到閔姑。
那麼祁華無論怎麼說,這話裡面的意思也總是會有些不對。
鬧得這麼尷尬,作為同行的小夥伴,林瀅想了想,還是站出來。
她走出來時候還用了點小心機,刻意將蘇煉給自己的那塊令牌別在了腰間。
不過林瀅也不確定蘇司主的這塊腰牌能有什麼效果。
可能陳州的衛所得了蘇煉吩咐,會給自己幾分薄面。可是放在別處,未必就有什麼用了。
林瀅柔聲細語說道:「這位軍爺,祁郎將並不是這個意思。」
那衛長看似無賴輕狂,可顯然是個心細縝密之人。林瀅一現身,他已經不動聲色匆匆將林瀅掃了一遍,自然也瞧見林瀅腰間那枚令牌,然後他驀然就坐正了。
他立馬收斂了面上的情況之態,換了一副彬彬有禮斯文人的樣子:「這位必定是林瀅林姑娘,果然是顧公所教,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林姑娘名滿天下,如今卻來到了梧州這窮山惡水,想來定是為了近日梧州境內種種兇案,果然是仁心無雙。」
這一連串吹捧是林瀅這種厚臉皮聽了都要臉紅的程度。
那衛長順便還踢了猶自跪在地上的張掌柜一下:「跟狗似的跪在地上做什麼?站起來。」
張掌柜也是憋屈,也不敢不起來。
人家讓他跪時候他不敢站,人家讓他站時候,他也是絕對不能跪。
閔姑瞧在眼裡,也不好意思繼續跪了,當然也免去了祁華的一番尷尬。
那衛長對張掌柜惡行惡向,轉頭看著林瀅時候卻毫無負擔一秒切換面部表情。
「祁郎將是與林姑娘同行的?」
林瀅柔柔說道:「我瞧衛長是有備而來,必然早對此地發生種種事情瞭然於心。其實若張掌柜有罪,衛長縱不必動用私刑,想來也是可以合情合理又合法的加以處置。」
那衛長稱讚:「林姑娘果然是司主親口稱讚過的人,這說出來的話,真是極有見地。我等這點小小心思,也是瞞不過林姑娘。來呀,將張掌柜的帳本拿過來。」
於是立刻就有人捧上了帳本,送到了那衛長手中:「這帳本是砸了張胖子臥室里的牆尋出來的。」
這帳自然是張掌柜的私帳。
客棧人來人往,官府也難算出其中流水,誰也不知道張掌柜平日裡賺了多少銀錢。
張掌柜年年哭窮,交的稅也是不多。如今他私帳被翻出來,也頓時也是面若土色,面色難看之極。
那衛長辱罵他:「朝廷的稅你也敢逃,不要臉的狗東西,來人,將他給我捉了。」
他隨手反動,更似意料之中冷笑:「不但少交稅銀,而且還販賣違禁藥草,私運鐵器。張掌柜,你所乾的營生也是不少啊。真是好事多為!」
就像林瀅所說那樣,眼前衛長分明也是早有準備,並且很可能早就已經盯了張掌柜一段日子了,如今尋到了機會,當然是狠狠發作。
林瀅瞧在眼裡,也是為他手段嘆為觀止。
等張掌柜被抓走,他妻子劉氏也是腳一軟,哭倒在地。不過這婦人左右還能賣了客棧,得筆銀子去投靠分家另過的兒子,也不至於過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