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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7:23:56 作者: 柯小聶
    然後一片男人的手掌輕輕的撫摸上了溫蘊的面頰,對方就開始囑咐溫蘊,安排溫蘊離開後的事宜。

    他說到:「我現在所說的事,只盼你一字一句,皆記在心上。」

    「阿蘊,你現在是十分乖順,十分愛我。可等你回去以後,你就會慢慢變了。一些世族教導里的功利心就會重新出現在你身上,讓你忘記如今在我身邊的美好。你會憎惡這一切,惱恨如今種種對我的依賴。唉,那樣子一來,其實就很沒有意思了。」

    「可我盼你要記住,這個孩子一定要生下來。因為我允你為我生孩子,那麼我的血脈就一定要出現在這個世界上。若這孩子還在,我會讓你回到溫家也都安然無恙。若他沒有了,到時候就會滿城風雨,那麼你的處境就會十分不幸。」

    「乖!你要知曉,我說的話都是做得到的。」

    他摸著溫蘊的臉蛋,將這些話兒送入了溫蘊的心裡,使得溫蘊渾身發顫。

    那時候溫蘊內心之中只有對眼前男子的依依不捨,她甚至禁不住想,自己又怎麼可能會忘記他呢?

    甚至一開始,她被送回了溫家,她做出一副久別重逢的悲情,內心還是對那位俊美的任天師念念不忘。

    她雖然不喜歡尹仲麟,可是尹仲麟那時候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自然是要死死握住。

    他們很快成了親,她也開始重新在正常的環境裡生活。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她不再身處那個任天師是神的環境,慢慢的,她開始恢復過來,清醒過來。

    然後她開始覺得噁心,那段被俘虜的日子也不再令她念念不忘,而是令她覺得作嘔。

    她確實是被強迫的,在那個環境中,對方輕輕一句話就能決定她生死。她太害怕了,以為自己愛上了他,甚至哭著說不能夠離開他。

    可是回到了正常的環境之中,溫蘊漸漸也擺脫了那一切,她開始恢復過來,她終於發現任天師不過是個好色且冷酷的惡徒。

    對方不過玩膩了她,就將她如此棄之罷了。

    而自己呢,卻在這樣一個無恥的男人面前醜態輩出,流露出依依不捨的眷念之態。

    可那時候,蓮花教勢力還很大,朝廷也很忌憚。

    更不用說溫蘊還有一個十分在意血脈傳承的父親。

    如果,如果自己激怒了任天師,她下場會怎麼樣?

    愛意褪去之後,對方的威脅就浮在了她的心頭。

    更何況蓮花教雖然並沒有再出現在溫蘊的生活之中,可是卻總會以一些莫名其妙的小動作來提醒溫蘊,使她學會乖順聽話,遵守諾言。

    譬如每年冬至,總會有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方式,給溫蘊送一枚精巧的血蓮。

    而這樣的血蓮,她曾在任天師的身軀之上看到過。

    那時候任天師褪去了衣衫,就露出了後腰處的血蓮花,顯得十分妖異。

    那時候任天師告訴溫蘊,那是一種極為尊貴的象徵,至少在蓮花教里算是如此。

    每次溫蘊受到了這樣的信物時候,她就感受到了恐懼,並且恨不得就此毀之。

    如此種種,亦是讓如今的溫蘊心尖兒為之發寒。

    她一直忍耐著,隱忍著,這些無形的折磨卻是如影隨形。

    她從不喜歡尹惜華這個孩子,可丈夫卻很喜歡。溫蘊瞧在眼裡,心裡十分苦澀,卻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然而沒想到的是,這樣折磨居然還有結束的一天。

    那是十四年前的事了,這位野心勃勃不可一世的蓮花教主終於按捺不住內心的欲望,因而起兵謀反。

    他已經不願意在蓮花教教內擁有無上權威,而是想要擁有整個天下!

    他自稱奉天將軍,發動了奉天之亂。這場戰爭席捲了整個大胤,到處是血流成河,白骨森森。

    好在鄞州世族受損不多,溫蘊這一次也安穩度過了那段風雨飄搖的歲月。

    任天師被誅,這個野心極大的邪惡男人被砍去頭顱,失去了自己的性命。

    傳聞任天師常年帶著面具,尤其上陣殺敵時更是如此。

    當然在私底下,這位蓮花教主也是會將面具摘下來,露出了自己的本來面目。更不必說這位任天師是個精力充沛的人,身邊姬妾一向不少。

    認識這位蓮花教教主的人不少,可惜誰也不能分辨任天師的那顆頭顱。

    因為任天師被斬去了頭顱之後,身軀和頭顱皆墜馬落地,這般掉在了地上,接著就受萬馬踐踏。

    那顆頭顱被撿起來時,已經是血肉模糊,五官已經跟面具粘黏在一處,再也分辨不出來。

    於是便有人說,這位任天師其實沒有死,死的不過是替身,真身卻仍然活著。

    當然蓮花教教眾會說,任天師身負法術異能,便算是死了,也是能夠死而復生,因此再重新活過來。

    甚至據聞如今隱匿起來的蓮花教,也並沒有新的教主。

    大家都再傳聞,說老教主其實還活著,不必新立教主。

    就連朝廷也是將信將疑,命典獄司盡力查訪,務必要真正確定任天師的生死。

    可無論外邊怎麼傳,溫蘊卻確實知曉,這位任教主確實已經死了。

    哪怕她並沒機會看到任天師的那顆頭顱,她卻對此十分確定。

    在任天師的第二年冬至,她恐懼等待著,暗暗期盼著,於是溫蘊的期盼已經成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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