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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7:23:56 作者: 柯小聶
    「那時,只要我振臂一呼,到時候他們必定是會紛紛響應,乃至於一呼百應,助我成就大事!」

    陳濟微微笑著,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可是溫懷儀面上的表情卻很奇怪,他甚至有一種鄙夷。原先他以為陳濟是有麒麟之才,覺得他很有心機和謀略,可如今溫懷儀卻覺得自己簡直瞎了眼珠子。

    陳濟怎麼能說出這種毫無水平的話。

    溫懷儀甚至禁不住冷笑:「你如今這麼說,只怕是還在發夢吧。你以為如今你名聲大噪,就當真成為世族領袖,你讓他們如何就如何,就連造反也願意?」

    「不錯,我相信他們之中許多人,會有世族子弟的高傲,會暗暗有一種自負,有著對寒族子弟的蔑視。可是這並不代表他們會捨棄自己前程,為了幾句虛無縹緲口號前去造反。你很快就會發現,你那點兒名聲其實什麼都不是。」

    「別說鄞州做官的世族子弟,就算是所謂梅花會中,瘋子也不過是小部分,許多人也不過是想添個前程。你以為他們就當真願意隨你反對朝廷?陳濟,你別做這些痴心夢了,別把那些牢騷話當真。」

    他沒想到陳濟居然是這麼愚蠢,可世族的榮光可能就會葬送在一個蠢人的手中。

    可陳濟卻仍然氣定神閒:「對,溫公說得對極了。可你覺得如若鄞州已反,朝廷對那些做官且身居要職的世族子弟又有多少信任?就算沒有懷疑,信任也是脆弱之極。你說這個時候,再流傳出什麼名單,什麼盟書,又好巧不巧,落入朝廷手中。那朝廷會不會再讓他們手握重權?他們這一生前程,可還會有什麼曙光?」

    「不反?我會有許多辦法,使得他們不得不反。我會有很多『同黨』,會讓朝廷親手除掉一個個不聽話的『同黨』。」

    陳濟這些言語令溫懷儀如墜冰窖,遍體生寒。現在他才發現,陳濟不是太愚蠢,而是太狠毒。就如陳濟之前剿匪那樣,如此輕而易舉得挑撥了彼此之間的不信任之情。

    他呵斥:「陳濟,你實在是喪心病狂!你非要血流成河才能收場?」

    陳濟眼睛是看不見了,可一瞬間他面頰流轉了一縷十分複雜的古怪情緒。然後他意味深長說道:「可是促成這一切的,難道不是溫公你?梅花會隱秘的存在很久了,只是從前並不張揚知曉者不多而已,直到到了我的手中才張揚起來,倒好似如今才有。可是過去歲月里,梅花會做了多少暗昧之事,溫公想過要管嗎?」

    「你沒有,你覺得牽一髮而動全身,這件事情牽扯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你沒辦法插手。你覺得若是這件事情扯出來,便會令整個世族成為靶子,經歷許多的狂風暴雨。於是身為溫氏一族精神領袖的你,並沒有動手解決這件事,而且默許了梅花會存在。就像你說的那樣,如果我肯低調,娶了阿緹也無所謂。」

    「我年紀這麼輕,成為梅花會主人才幾年啊。如果溫公捨得早日管管這件事,也輪不到我今日發瘋。當我第一次向溫公告發梅花會存在時,你還壓下這件事呢,所以才輪到我摘得這樣的力量。」

    「這過去之事,今日大義凜然的溫公可還記得?」

    此刻,江家門前,衛珉一臉震驚的念著江宅這兩個字。

    其實他當然知曉此處便是江宅,他只是不理解,林瀅帶著自己來這兒所為何事。

    畢竟鄞州城如今局勢已經十分緊張,很快說不定就會血染全城。

    可是林瀅卻帶著衛珉,到了昨日清晨來過的江宅。

    江興這個變態已死,江承自盡,江鉉落獄。

    徐氏帶著女兒回娘家,想著和離之事,下人們也跑了個精光。

    那麼如今的江家,實則是一處空宅子了。可偏偏這個危急的冠頭,林瀅卻帶著衛珉來到了這兒。

    衛珉:我不理解!

    若不是他對林瀅的聰慧有一種信任之情,衛小郎絕不會陪著林瀅一道,來這兒浪費時間。

    可林瀅這樣做,自然是有屬於她的道理

    林瀅甚至篤定,如今這鄞州城中的風風雨雨,其實都從這個江宅之中開始。

    而且和衛珉以為的不一樣,那就是如今看似空落落的江宅,卻有一人。

    江蓉並沒有走,徐氏也沒有帶走她。

    畢竟江家的血脈,可能終究是帶著幾分污穢不堪的。

    江蓉跪在院子之中,她面前有一個小小的土包,雖然沒有立碑,但這土包確實是一座墳墓。

    如今這墳墓跟前,供奉著一枝素素的小白花。

    江蓉合掌在胸前,仿佛在默默祈禱,乞求保佑著什麼。

    這時候林瀅的嗓音卻是在江蓉耳邊響起:「江蓉,這裡面所埋的,應當就是你的母親吧,就是當年江鉉所娶的那個胡女。」

    江蓉驟然得聞此聲,驀然面色一變,變得十分吃驚。

    她仿佛聽到了什麼不該聽的東西,身軀輕輕一抖,流轉那幾分的懼色。

    林瀅和衛珉的到來,顯然是打破了這樣的寧靜。

    林瀅緩緩說道:「當年這個跟江鉉恩愛非常,寧可違逆父命也要娶的胡女,就這麼死了。只怕,她並不是自然死亡,而是一種清掃。」

    「因為我遇到楊蕊後,蕊小姐給我講了一個故事,講述她的親生母親是如何被殺的。以江鉉的身份,在世家貴族眼裡也不過是個下屬,大約是不配入梅花會的。可是誰讓他的父親到處嚷嚷,說自己兒子娶了個胡女,十分難看,應當娶個溫柔賢惠的漢家女子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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