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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7:23:56 作者: 柯小聶
    而且姜逸還發現,原來連程爍親娘都不相信程爍沒殺人,所以才做這麼多的騷操作。

    若連方氏都不信任程爍,別人會怎麼想呢?滿鳳州府的百姓都不會相信這件事情跟程爍沒關係。

    所以那時候姜逸連同讀書士子為姚淳兒喊冤,指責程家一手遮天,草芥人命。程家小少爺無法無天,隨便濫殺人命,甚至上下勾連,連一條人命都可以隨意抹去。

    方氏是施展手段,令程爍不必承受官府盤問,可程爍卻成為了眾矢之的,成為別人心中兇手。

    也因如此,程爍被鬧得焦頭爛額,承受著強大的輿論壓力。

    於是程爍再沒閒情逸緻騷擾自己和況鳳彩,往他們大門扔石頭。程家將程爍狠狠訓斥,不許程爍再做任何火上澆油的事。

    這個程家小少爺欲辯無言,性子越發乖戾,一日日的看著越發不像樣。而程家在鳳州的名聲也是一落千丈,因這樁案子飽受爭議。

    而姜逸呢,他舒爽的除了一口惡氣。到了次年春闈會試,他神清氣爽,下筆如飛,考出一個好成績。

    而他一番操作,更為自己攢得了名聲和聲望!

    之後他回到鳳州做官,便成為了如今的姜推官。

    因他善於斷獄,破若干案子,於是他在民間風評極佳。甚至當初高姿態投資的況家,如今也用另外一種態度來籠絡他這位姑爺。

    別人都說況鳳彩慧眼識珠,瞧中了他這個潛力股。

    而當年那段鬱悶的歲月,早就掩埋在甜水巷的舊宅,藏在院中那口枯井之中。姚淳兒死了後沒有多久,姜逸就說動況鳳彩搬離了甜水巷,免得觸景傷情。

    這場和程家的較量之中,姜逸是大獲全勝。

    程家被這樁案子所折磨,程爍更淪為廢人。與光彩照人的姜逸相比,出身富貴的程爍才是真正的瓦礫。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他無法告知焦慮的妻子其中真相。

    況鳳彩還在為姚淳兒的死垂淚不已,卻不知道三年前這樁案子已經了結。

    是姜逸親手了結。

    姜逸不知道多少次溫柔的安撫自己妻子,可卻沒有一次想要說出真相。他已經抹去了自己記憶,當宋屠夫不存在,讓那白骨永遠埋藏於枯井之中。

    那口枯井是掩埋屍骨的好地方,他也不覺得有移屍必要。因為就算被人發現,誰也不知曉那位是殺人的宋屠夫,誰也不知道姚淳兒是被誰殺死的。

    自己搬走之後,有人在荒宅中行兇,誰知道這副骨頭怎麼來的呢?

    他又何必節外生枝?

    要是不慎被人窺見什麼了,反倒是自尋煩惱。

    殺死姚淳兒的便是程爍,有時候姜逸自己也是這樣認為,並且將這個結論牢牢種入了自己的心中。

    就好像這真是事情的真相,原本就是如此。

    有時候就連姜逸自己,也辨不出什麼是真,什麼是假。而他亦以為,所有真相都在自己心中,也只存在他心中。

    直到,林瀅這個小丫頭到來。

    她驗了屍首,過了三年了,姚淳兒的屍首居然並未化去。林瀅甚至從姚淳兒的傷口斷出兇器,然後她懷疑到宋屠夫。

    而這個與他過不去的林仵作,還是姜逸自己寫信,從陳州請來的。

    林瀅說道:「姜推官,其實你請我來鳳州,並不是想借我驗屍之技,尋出這件事情的真相。你只不過覺得一個女子能成為仵作很有噱頭,你其實並不覺得我一個小女子能有多能幹。你請我前來,無非是為了給程家一點壓力。」

    「你覺得自己已經得罪程家,所以要徹底打壓程家,要讓程家名聲掃地。如此一來,得罪程家,娶了原本該是程家媳況鳳彩的你,才能安然無恙。也許,你還想經營一下自己名聲,讓你成為鳳州的青天推官,讓你名聲抬一抬,這樣對你仕途也頗有好處。」

    這時候的姜逸就不是反擊了,而是借勢利用。他要成為名人,讓自己更有名氣,也讓他更容易受到注意,更容易升職。

    平心而論,姜逸這個推官幹得不錯。可一個人若想在官場升職,他不但要幹得不錯,還需要做宣傳。

    姜逸就想要做好這個宣傳,讓自己步步高升,使得自己多幾分清名。

    「甚至那日行刺我的刺客,也並非出自程家。姜推官,你著人行刺於我,無非是想要程家更惹嫌疑,成為眾矢之的。這樣子風口浪尖,全州官民關注之時,如果你特意請來的女仵作卻莫名遭人行刺,那是何等的無法無天?而這正是你想要的。如此一來,你就能徹底摧毀程家名聲,遂了你的心愿。」

    「至始至終,我不過是你造勢工具。所以在我遇刺當日,何捕頭才隨意應付,並不如何用心。我縱然不死,如若受傷,也不能驗屍,更遂你心愿把這樁事情鬧大。」

    當日姜逸這般盤算,是註定失望了。

    林瀅在衛珉的護衛之下並未受傷,而且她也並未畏懼,仍趕去驗屍。她甚至因此斷出兇器,把兇手鎖定當日甜水巷附近屠夫身上。

    當日,況鳳彩給林瀅送來晚食,林瀅還將這個結論告知況鳳彩,並與況鳳彩一道推斷案情。

    林瀅不過是姜逸用來造勢道具,姜逸內心深處顯然並沒有真正重視顧公府上的婢子。可林瀅的表現卻顯然在姜逸意料之外,更是令姜逸十二分的狼狽。

    說到了這兒,林瀅一張面頰上浮起了一層微涼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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