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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7:23:56 作者: 柯小聶
杜琮聽到此處,身軀輕輕一顫!
只因為林瀅說得沒錯,現場確實有一位有力的人證,而林瀅顯然也已經看出她是誰。林瀅是個纖弱的女子,可她觀察力很敏銳,敏銳得讓人覺得可怕。
果然林瀅緩緩說道:「薛潤和杜蘅既是私下相會,這其中事關蘅小姐的名節,則知曉的人必定不多。最大的可能,當然是薛潤身邊人,也就是你安排的馮淡真。更何況你可以私約女兒,可又怎麼能保證引來杜蘅約會時,能正好撞見薛潤在尋歡作樂?」
「那只有可能是馮淡真作為你的內應,幫助了你這個計劃。她替你打聽到杜蘅和薛潤相會的秘密,而且只有她能保證,薛潤能在相約地點出現並刺激到杜蘅,使得薛潤成為殺死杜蘅的重要嫌疑人。」
「當然以你的心機,不可能將殺女的計劃告訴給一顆棋子。馮淡真也絕不會是你同謀,否則她也不會說動薛潤,將杜蘅屍體運回去,將殺人的嫌疑重新推回你身上。」
然後林瀅的目光亦落在了馮淡真的身上:「馮姑娘,我相信你雖助力杜琮引誘杜蘅前來,可你絕沒想到杜琮居然有心殺女。當你知曉自己被他利用,我相信你必定亦是十分忿怒,惱恨之極。你遊說薛潤送回屍體,無非也是為了自保。可事到如今,你也沒必要隱瞞這件事情真相,這樣對你也大有好處。」
馮淡真怔怔望著林瀅,終於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她喃喃說道:「阿瀅,你可真是聰明。」
那麼這時候,薛潤好似才終於回過味兒來,知曉自己是被杜琮和馮淡真玩弄的大冤種。
他那張俊美的臉頰頓時浮起了一層惱恨,驀然扯過了馮淡真,狠狠打了馮淡真一耳光,厲聲:「賤人,枉我這般信任你。」
馮淡真頂著臉頰上血紅的巴掌印,慢慢用手指擦去了唇角的血污,只笑了笑:「薛郎,淡真何嘗願意如此?」
就像林瀅說的那樣,她不可能替杜琮擔罪。事到如今,她亦絕不能再為杜琮隱瞞,只能說出真相,以此謀算自己是否能少幾分罪責。到了如此地步,她哪兒還有什麼選擇的權利。
馮淡真交代,她確實是被杜琮安置的外宅。
兩人相好在前,就算結識了薛潤後,馮淡真也依然順從杜琮的安排。
因為薛潤相貌英俊,只靠皮囊,就能得到女子的垂青,而不必額外付出太多。相反杜琮人至中年,也談不上有什麼姿色,是需要付出更多彌補顏值、年齡的差距。
薛潤對馮淡真只是玩玩而已,不會如杜琮一般為她辦置宅院,並且提供財帛供應馮淡真舒適的生活。
不過杜琮讓她使手段幫助對付薛潤,馮淡真也是虛應了事,並不是很積極的摻和清河別院的宅斗。
為了應付杜琮,她將杜蘅私下約會薛潤的事相告,杜琮知曉後,就令馮淡真借薛潤之名約杜蘅出來。
杜琮當然不會告訴馮淡真自己真正的計劃,只說讓女兒看到薛潤和馮淡真相好,以此使杜蘅死心。
馮淡真內心並不樂意,擔心杜蘅生氣起來要對付自己,人家未必捨得發落薛潤,卻會拿她這個還俗的女道士出氣。
杜蘅為哄她,還特意應馮淡真之請,挑了一枚天香坊的金絲玲瓏香囊送給馮淡真。
這纏絲金絲球香囊做工十分精細,很考驗手工,天香坊又搞飢餓營銷,等閒難求,而且絕不會賣給風塵女子,也免得買香囊的官家女子因而堵心。馮淡真便算手裡有銀錢,也未必賣得到。
當然馮淡真討了這個奢侈品,也不過是順著台階下。
她所住宅子是杜琮的,一旦拂了杜琮之意,只怕她要流落街頭。
就在馮淡真借薛潤之名約杜蘅出來那一晚,這位金尊玉貴的蘅小姐便死在了河中。
那時候馮淡真在發抖,她不信有這樣的巧合,她一下子猜出兇手就是杜琮。原來杜琮並不是要女兒跟薛潤決裂,而是一心要殺死自己女兒。
薛潤倍受驚嚇,可她何嘗不是遍體生寒。她很快想到,薛潤就會成為重點懷疑對象,而自己也是會殃及池魚。
那麼關鍵時候,她反而比薛潤要冷靜些,所以她握住了薛潤的手掌,她告訴自己一定要自救,要掩飾杜蘅曾經離開過清河別院的事實。
說到了這兒,馮淡真忍不住向杜琮望過去,禁不住出口嘲諷:「郡馬爺,所謂一夜夫妻百日恩,淡真畢竟是侍候過你的,你好狠的心。不過,你連自己親生女兒都可以殺,區區一個馮淡真,自然什麼也不算。」
「那天是你殺死杜蘅的!我和薛郎這麼瑟瑟發抖害怕不行時,你是不是還在一旁瞧著,看得十分歡喜?好呀,你真是人面獸心,你簡直是個畜生!」
杜琮蒼白著臉,搖搖頭,猶自負隅頑抗,沙啞說道:「不,不是我,和我沒什麼關係的。」
但他說謊,這一切當然是跟他有關係。
就像馮淡真說的那樣,他偷偷換裝翻窗離開了彩月樓後,就趕來了薛潤和馮淡真幽會之地。
馮淡真是個美人兒,可一個人如若喪失了人性,再美麗可人的女子也似變得一文不值。更何況這一日,這一刻,他要做一件大事。
哪怕自己的女人落在別的男人懷中,杜琮竟並沒有太多別的感覺。
就如他所預料一般,杜蘅滿心歡喜前來,瞧見了薛潤和馮淡真幽會後,頓時被氣得掩面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