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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1:52:03 作者: 皮皮吉
    梁國公看他一眼,「我老了,你的家事你自己看著辦。」

    年BBZL夜飯吃得很是安靜,因為沒有會來事的人在場,建安王領著建安王妃吃過飯後來訪,生生炒熱了氣氛,建安王夫婦都向著寶枝,說起閹黨案簡直將她說成了薛邵的神女,有了她才能成事。

    大年初一另外兩個姨母到了,丁寶枝這第二頓團圓飯便吃得很是食不知味,時不時在桌下踢一腳薛邵,讓他就納妾的事表個態度,別真的為難她!

    誰知薛邵跟沒事人似的,小腿肚被踹了十幾腳,上半身紋絲不動。

    下人端上來一人一盅雞湯燉海貨,海貨燉得酥爛,冒著騰騰熱氣,拿筷子就能夾斷,丁寶枝正拿湯匙戳著裡頭的雞肉,突然聽二姨母叫了自己一聲。

    「寶枝啊,我和你說過的話別聽不進去,納妾是為了薛家,為了你的丈夫,你不能操持後院倒也罷了,既然薛邵准你擺弄生意,我們也不好說什麼,可你也不能因為這個荒廢了為人婦的——哎寶枝,你別不愛聽。」

    丁寶枝聽一半讓那海貨熏上來的腥氣惹得一陣乾嘔,彎腰對著沒人處反胃了好久,薛邵手掌輕拍她脊背,還以為她是讓前段時間的各種污糟事給拖累了,身體不太舒服。

    大姨母捂嘴驚呼,建安王妃喜形於色,「寶枝,你這莫不是...」

    丁寶枝頓了頓,直起身來怔然望向薛邵,她想起來,她的月事的確推遲了。

    *

    寶枝有孕了。

    大年初二讓太醫上樑國公府診了脈,確定是有了身孕,只是胎相不太好,孕婦稟賦不佳,身子大傷過,須得小心將養,否則臨盆時別說孩子,產婦說不好都得命懸一線。

    丁寶枝坐在床架子上出神,沒反應過來怎麼十月之後就有個小東西要從自己身體裡剝離出來,管她喊娘親,管薛邵喊爹......

    管薛邵喊爹?

    丁寶枝將眼神移到薛邵臉上,狠狠皺了下眉,「你幹什麼這麼看我?」

    薛邵一改臉上大喜過望的神情,湊上來在她臉上重重親了親,「寶兒,你要當娘了。」

    丁寶枝聽得不舒服,「怎麼?你就不是爹了?」

    「我是我是。」薛邵往她邊上一坐,愣了好半晌,伸手到她肚子上輕柔地觸碰,「我是...」

    丁寶枝被他輕手輕腳的樣子逗樂,看向他,「我把指揮使大人你嚇到了?」

    「那倒沒有。」儼然是一副被嚇到的樣子。

    丁寶枝忍不住暗暗發笑,笑著笑著變作捧腹大笑,摔倒在床上,左搖右滾地笑。薛邵手足無措『騰』一下站起來,兩手想護著她,又不知該從何下手。

    「你小心...什麼事這麼好笑?別笑了,再笑得肚子痛。」

    丁寶枝笑得更凶,他竟還問什麼事這麼好笑,他這千百年難得一遇的憨傻神態就是最好笑的,寶枝笑著笑著還真肚子痛起來,她眉頭一皺,側躺著不動了。

    太醫已經走了,薛邵慌忙叫來梁國公府上有經驗的嬤嬤,將寶枝好一陣檢查,丁寶枝沒敢BBZL說自己就是笑岔了氣,只得享受著按摩不斷眼神暗示薛邵,讓他把人都遣散出去。

    好傢夥薛邵還當她是不好意思,讓那幾個嬤嬤上著點心,結果接下來幾日丁寶枝都跟殘廢了似的,沒人陪同著連下床都是罪。

    建安王妃樂得看她受困,反正說到底也是一種享福,這丫頭勞碌得不行,只怕顯懷以前都不會消停,揣著個崽子去布莊盯活,這不是要把薛邵給急死嗎?不過她也是會挑日子,大年初一當著大傢伙兒的面犯噁心,叫她另外兩個姨母好些話沒來得及說就噎了回去。

    年後,薛邵領著重點保護對象寶枝回了自家府邸。

    建安王妃中間還來探望過一次,帶了好些補身的東西,「寶枝啊,你當心著點身子,我帶了點尋常的補品,不過是些益氣的補藥,實際懷著孩子還是別吃那些太滋補的東西,我見過好些孩子懷得太大腦袋卡著生不下來的。」

    見寶枝眼神一愣,建安王妃連連擺手,讓她裝作沒聽到,「我真是六神無主慌了神了,怎麼亂說話,寶枝,這些補身的東西你看著吃就是了,都是老人家的一片心意。」

    老人家?

    丁寶枝恍然看向桌上大大小小的牛皮紙包,這些都是梁國公托建安王妃送來的?

    丁寶枝將此事告知薛邵後,後者不以為意,只對著她日益隆起的肚子呵護有加地又摸又聽,丁寶枝都讓他給聽煩了,「這才多大,能聽出什麼?有動靜也是我吃飽了胃裡的聲音。」

    等到幾個月後,她肚子有西瓜大了,天氣也熱起來,孩子開始拿腳丫踹她,半夜將她踹醒,丁寶枝白天噁心難受,晚上睡不好覺,情緒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她醒過來抓住薛邵衣領就開始哭。邊哭邊罵他,孩子也是他的,憑什麼讓她揣貨?

    薛邵起初醒過來蒙燈轉向,後來次數多了,夜裡聽她一叫喚,就指著她肚子教訓還未出世的孩子,丁寶枝聽著聽著覺得好笑,揍他兩下,咬他兩口出了氣就能繼續睡。

    臨盆那天下午,丁寶枝讓丫頭攙著在院子裡散步,大腿突然流下一道溫熱,她鎮定萬分讓那丫頭去叫穩婆和嬤嬤,自己一個人緩慢挪動回了東院,此時薛邵還在北鎮撫司,根本毫不知情。

    丁寶枝躺在床上讓疼痛折磨得就快意識全無,在穩婆大聲讓她把握呼吸的間隙,她聽見有個熟悉的腳步在飛快靠近,那刀鞘跟銅扣摩擦的動靜,她聽得沒有千次也有百次,丁寶枝痛喊一聲『薛邵』!後者果然沒一會兒到了她身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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