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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1:52:03 作者: 皮皮吉
容予冷然哼笑,貼著寶枝的匕首逐漸鬆懈,「可惜你不見得能再入宮覲見了,淳親王和梁國公一旦定罪,你的四品指揮僉事也保不住,到時你身為梁國公府的外戶子...或許會被押入大牢,聽候東廠發落。」不論有多少冤情,都會被東廠壓下來。
薛邵目光淡淡掃過那柄漸漸遠離寶枝脖頸的匕首,勾勾唇角,繼續道:「我明白了,從張鈞茂開始,這就是東廠的一個局,可我現在還是錦衣衛指揮僉事,容掌印適才所說每一句話都可以是呈堂證供。」
現如今薛邵還做得這副運籌帷幄的模樣,屬實惹容予發笑,皇帝早都不再重用他,就BBZL算是呈堂證供,也得經過東廠的手。更何況自己有丁寶枝做人質,薛邵還能翻起什麼驚濤駭浪?
容予看向手裡的人質,「看薛大人這與我對談的架勢,難道是不在乎令夫人的死活嗎?」
「在乎。」薛邵頷首過後話鋒一轉,「可是容掌印,大丈夫何患無妻,男人嘛,升官發財死老婆,容掌印泄露我這麼大個驚天大秘密,我都被降到四品僉事了,如果再不立點功績,有老婆我也要被發配邊關,養不起啊。」
此話一出,連命懸一線的丁寶枝都斜眼睨他。
容予眉頭微蹙,並不輕信,只嗤笑了聲,「寶枝,你看你還不如一包蒙汗藥將他放倒算了,就是鶴頂紅他都活該啊。」
丁寶枝呼出口氣,隱忍道:「你們到底想怎麼樣?能不能把我放了?」
容予笑了笑道:「你先讓薛大人退回府宅。」
丁寶枝斬釘截鐵,「他都說升官發財死老婆了,怎麼可能聽我的。」
「抱歉,寶枝。」容予廢話不多說,以匕首輕輕劃破她頸部肌膚,血珠倏地沁了出來,她倒吸氣忍住了疼,沒害怕地叫喚出來。
丁寶枝腦袋裡閃過一瞬的後悔,她真是多餘跟來...到頭來預想到的那點不安,竟然都落在了自己頭上。
薛邵情急之下厲聲呵斥一步上前,適才演得輕巧全都被他自己推翻。他抬手讓錦衣衛全都撤回府宅,容予見他們作勢拿刀,冷聲讓他們把刀都留在原地。待到錦衣衛緩步退至門內,東廠廠衛持刀將他們全部包圍。
容予挾持寶枝來到包圍圈內,許是因為錦衣衛通通赤手空拳束手就擒,丁寶枝感到他姿態鬆弛許多。
她昂著下巴顫聲道:「容予,你還不把我放了?把我帶去京城,就不怕我將你今夜所說的話都上稟萬歲爺嗎?」
這話她自己說得都沒著落,容予怎麼可能給她這個機會,但凡她進了京,就註定前路難卜,鬼知道即將面臨什麼。
容予並不回答她,而是鬆開了架著她的匕首。他對丁寶枝得鬆弛有度,否則一次性嚇唬得狠了,將來便養不熟了。
容予預備部署一半人手留在同州看守這間府宅,另外一半人手隨他回京,回京之後丁寶枝必不可能跟他進宮,而是會安排在他早年購置的外宅,等這陣風頭過了,再和她敘敘舊,幫她迷途知返。
現在已是勝券在握,不愁再生變數。
哪知那刀剛剛從丁寶枝身上挪開,她人便突然一下歪倒過去,從視線消失。容予緊急之下竟連她半片衣角都未抓住。
丁寶枝被一股外力給拽了開去,她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只覺得胳膊都要被拽掉。等她順著動靜看回去,就見薛邵右手鮮血淋漓地握著那柄匕首,架住了容予的脖子。
一切發生得太快——
薛邵適才將她一把拉開,握住了容予手中那柄匕首的刀刃,生生將它從容予手中奪了過去......
東BBZL廠廠衛的刀都沒來得及出鞘,自己家督主便已經被刀架住。
薛邵掌心的血淋了容予一肩膀,後者猛然從剛才的突發狀況回過神,竟顫抖肩膀大笑起來,薛邵奪刀的力度有多大容予心中有數,他抓住刀刃竟無所謂右手會不會就此殘廢。
錦衣衛廢了右手,那不是自毀前途嗎?
容予偏頭看向肩頭血跡,笑道:「薛大人,你弄得血淋淋的又改變得了什麼?單奇峰迴京的人馬一定比你走得快,在你抵達京城之前,一切都會塵埃落定。」
薛邵皺眉順勢問:「容掌印,你現在可落到了我的手上,東廠提督都不在京城,還如何確保單奇峰在京中的每一步都在你計劃之內?你就不怕他顧念舊主毀了信件,袒護淳親王?」
容予道:「薛大人說笑了,我在這部署之中也不過是一粒棋子,我若回不去,京中也另有他人安排。」
薛邵頷首道:「那我就放心了。」就怕齊國公在京城按兵不動,沒有安排。
容予神情一變,不等開口便被刀尖抵住脖子,刺破的皮膚淌下猩紅血跡。東廠廠衛一陣躁動,錦衣衛自靴筒外側抽出短刀,局勢逆轉,輪到東廠不敢輕舉妄動。
那廂丁寶枝驚魂未定,方阿寧將她掩護到身後,送進了內院。四下無人她這才一陣天旋地轉,腿一軟坐在了垂花門內的石階上。她這輩子算是完滿了,誤殺過人,也險些被人給殺了。
只是薛邵他怎麼敢?非但徒手將架在她脖子上的刀刃給護住了,還奪了過去,那可是刀刃......
丁寶枝抬手摸上脖頸的破口,只是破了點皮,血止住了。她親眼見薛邵的手『嘩嘩』淌血,這會兒她被安置在門內不讓干涉錦衣衛公事,也不好出去看看他的傷到底有多重,希望方阿寧機靈點,替她顧著薛邵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