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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1:52:03 作者: 皮皮吉
他緩緩將人拉過,從身後將人環抱,兩手抓著她的手,像往常懷揣心事那樣在掌中揉捏。丁寶枝往往會在此時保持緘默,因她向來是不過問他的公事的,只是這次非比尋常,她已然是此案中可以發揮作用的一部分。
她心中有了打算,但只打個哈欠轉過身面朝他道:「躺下歇著吧,只有一兩個時辰好睡了,我現在只擔心你明早起來哈欠連天暈頭轉向。」
薛邵聽出她有意放鬆自己心情,笑道:「你穿的少,去被子裡窩著等我。」
她趿著只踩了一半的繡鞋跑回床上,鑽回被子,看樣子是真的冷著了。薛邵冷水簡單擦了把臉,問她要不要熱水泡過雙腳再睡,丁寶枝搖搖頭讓他別磨蹭了,泡腳只能暖一陣,她把腳伸到他躺過的被窩裡能暖到天亮。
這一躺下丁寶枝沉沉睡過去,薛邵也算是得到了休息,不過還沒等養足精神,他便又外出在同州各處與淳親王有牽扯的衙門搜證。如此一天就快過去,竟然並無收穫,但容予跟來同州,就證明此行至關重要,能否定罪謀逆,就看同州到底藏著什麼『鐵證』。
丁寶枝一覺睡醒薛邵早就不在身邊,她本可以叫人端了吃的來屋裡,足不出戶直到回京,但她不是真的來給薛邵當伴兒的,她是放心不下他和容予同行,眼下錦衣衛算得上傾巢而出,府宅里僅餘下零星幾個,而東廠只是派了個人跟出去查案,其餘廠衛都在府里聽候容予指示。
誰是同州之行的話事人已是十分明了。
丁寶枝在午膳時間步出小院,來在前廳,就見容予已經用過餐食坐在廳中喝茶,看她出來便撂下茶碗打了個招呼,問她有沒有吃過東西。
丁寶枝搖搖頭進了前廳,她讓跟著的方阿寧留BBZL在廳外等候,反正門大開著,算不得共處一室。府宅很大,廳堂更是寬敞,只音調平穩的對話,室外是幾乎聽不見一丁點動靜的。
容予問她:「夫人想吃些什麼?我讓人吩咐了去做。」
丁寶枝淡笑道:「下一碗麵吧,我想簡單吃點。」
「青菜雞蛋面?」
「好。」
容予吩咐張平下去煮一碗麵,然後對丁寶枝笑道:「你以前在宮裡也是,我認識你時正是天氣轉冷的時候,你總說要是有一碗熱乎乎的麵湯可以喝就好了。」
丁寶枝垂眼淡笑,「容掌印還記得。」她稍一抬眼,「昨晚的字條我看到了,謝謝。」
「字條沒什麼,只是看你舟車勞頓面色不佳罷了。」容予緩慢拿過倒扣的茶碗為她倒上熱茶,「只不過,寶枝,你好像過得並不開心。」
丁寶枝愕然看向他,「容掌印何出此言?」
容予笑了笑點點面頰,「誰讓你寫在臉上。」
「也說不上吧。」丁寶枝面無喜色也無哀怨地淡淡道:「有了慧織坊我便覺得有了倚靠,其餘的都不在意了,只是婆家對我做生意也有諸多成見,還說開年如果我不能生,便要給薛邵納小,屆時就連府里也沒有清淨可以躲了。」
聽她提起生育,容予別開眼光看向門外,「男人婚後納小倒也正常,何況是薛大人這樣的才俊。薛大人在朝堂雖然被不少人當做眼中釘,但也不乏想要巴結他的人,光是我就聽說,有兩位大人在你們成親之後和薛大人提過要送府上庶女給他當妾。」
丁寶枝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好大一個疑問,『竟有此事?』
「他沒同我說起過,不過此時本來也不必過問我。」她說完輕嘆口氣,「那樣也好。」
容予微笑道:「你這想法和尋常女子正好相反,怎麼就『也好』了?誰不想丈夫一門心思都撲在自己身上。」
「那也要看是什麼樣的丈夫。」丁寶枝苦笑了下,「他聲名在外是個什麼脾氣我就不多贅述了,這一年我無時無刻不在提心弔膽,其實這次我本可以待在府上享享清靜,但我知道你也在同州,我...就想來問問你,還記不記得那日太后壽誕,我問你的話。」
容予微微蹙眉,音調不自覺放輕,「那日你問我有沒有辦法保你從薛府脫身。」
丁寶枝兩手放上桌面,道:「容予,你那日是答應了我的。」
容予面色沉凝剛要開口,廊上傳來腳步,丁寶枝趕忙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還好是張平端著剛出鍋的青菜雞蛋面來了,她好險鬆一口氣。
那廂容予打量著她,說不上是什麼情緒,最後只讓她先去桌上吃麵,別的過會兒再談。
丁寶枝握筷子的手停下來,驚訝道:「談什麼?難道他這下真的要惹上麻煩了?」
容予言辭謹慎,「我不是這個意思,麻不麻煩這我尚未可知,我們是來查案的,哪有查到一半給人定罪的。且看BBZL吧,案件進展若是對淳親王和梁國公不利,那他必然會受到牽連。」
丁寶枝沉默下來,埋頭吃麵不發一言。
容予端詳她問:「你擔心他?」
丁寶枝頓住,搖了搖頭,卻也沒了繼續說下去的心思,吃了半碗面就說飽了。
容予微微一笑,「寶枝,既然你已經將話說到這個份上,那我也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你問。」
「你確定你對他沒有感情?」
丁寶枝思忖片刻坦然道:「不確定。」
容予朗然一笑,「其實這有可能是你的錯覺,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時間久了你就覺得他是真的對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