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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1:52:03 作者: 皮皮吉
    不過,她可能還真的知道,她知道這次同州之行是東輯事廠派遣他去的,一回來就抓了梁國公,整件事情都沒那麼簡單......

    傍晚時她才得到薛邵來府上接她的消息,彼時她已經收拾好了東西,也讓家丁抬到了前院。薛邵不是獨自來的,他將梁國公也送了回來,不過不是因為洗脫了嫌疑,而是梁國公身份尊崇外加年事已高,現在還未定罪,例行問詢過後便要將人送回府邸,再安排錦衣衛專人看守。

    丁寶枝來在府門口的時候,梁國公已經在看守下回了他的庭院,不得和府中其他人有任何交流,二姨母三姨母都跟過去被攔在庭院外邊,只有建安王妃守在國公府正門等薛邵。

    薛邵剛一進府門,建安王妃就讓人把梁國公府的門給拴上了,頗有種關門放狗之勢。

    建安王妃拉過丁寶枝不讓她過去,直著喉嚨跟門口喊話:「你現在是錦衣衛薛邵,還是我外甥薛邵?」

    薛邵提口氣,撣撣袖子朝她們走過去,淡然道:「小姨母,我也是秉公辦事,國公爺究竟有沒有罪還得等調查過後才能下定論,同州那邊的口供如此,錦衣衛職責所在不得不查。」

    建安王妃跺腳,「薛邵,那可是你外祖。」

    相反薛邵便自得許多,「也是朝堂的梁國公,萬歲爺的臣工。」

    「薛邵!我看你就快失了人性了!」

    建安王妃火冒三丈,丁寶枝從沒見過她發這麼大火,忙按住她,她卻受啟發道:「在你強搶章家民婦的時候我就該好好替你娘教訓你,我當時還向著你,覺得事已至此只能安撫寶枝,好讓你家宅安寧告慰你母親在天之靈。你如今倒好,愈演愈烈你還像個人嗎?」

    怒火燒了丁寶枝半邊,她輕聲勸了建安王妃幾句,讓她別動怒。可這幾句話的作用微乎其微,在建安王妃看來薛邵儼然是六親不認失了人性,活鬼被叫得久了,竟真叫他們常家生出些陰魂不散的感受。

    什麼叫囤兵謀逆?他自己的親外祖是何等忠誠剛正的忠臣,他會不知?當年騎著木馬學外祖領兵打仗的人是他,現在黑白不辨將人送進北鎮撫司的也是他!

    薛邵朝丁寶枝勾手,「寶兒,到我這兒來,該回家了。」

    丁寶枝放心不下建安王妃,一步三回頭到了薛邵身邊,她知道建安王妃在氣什麼,不是氣他公事公辦,而是氣他竟真的對梁國公一點感情也沒有了,將事情辦得如此決絕毫不拖泥帶水。

    薛邵最後道:「小姨母,現在只是例行調查,明日早朝萬歲自有定奪,此事牽扯甚廣,BBZL淳親王在事情查明前也不得出府,沒有例外。」

    「你走吧,在事情查明前,我也沒你這個外甥。」

    *

    「薛邵...」

    坐在馬上,丁寶枝扭過臉問身後薛邵,「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有苦衷對嗎?」

    她聽身後人吐出口濁氣,發頂被落下一吻,「有你理解就算不得苦衷。」他直起身子夾緊馬腹步入長街,「這件事算不得壞事,且回府再說,我倒是有另一件事要現在問問你。」

    「什麼事?」

    「納妾的事。」

    丁寶枝將斗篷攏了攏道了句『好冷』,被他戲弄似的輕輕掐了掐下巴。

    回府丁寶枝忙前忙後替他備好了熱水,時辰不早了他風塵僕僕洗了澡又幹不了,只得用熱毛巾簡單擦身,丁寶枝脫了斗篷在他邊上忙前忙後的摘佩刀、解腰帶、脫曳撒、褪中衣。

    搓一把熱毛巾,貼上他肌理明晰的後背,雖看過許多遍,但這回湊得近,還是沒忍住抬手撫了撫他背上刀疤,他脊背僵直了瞬,丁寶枝收回了手,道:「你還沒說梁國公和淳親王到底是怎麼回事,和東廠讓你去同州有關?」

    「嗯。」薛邵轉過身面對她,將張鈞茂口供的事都說了。

    「竟是這樣。」

    丁寶枝聽後手都頓住,還是薛邵點點前胸她才走到邊上重新搓了把熱毛巾給他擦拭,「這麼說...東廠試圖偽造淳親王和梁國公謀逆,那利用好這一點不就能夠給東廠安上禍亂朝綱的罪名,將其拿下了嗎?」

    薛邵勾唇笑道:「是,寶兒說得沒錯,可背後的齊國公還沒有露頭,得有確鑿證據證明東廠有齊國公鼎力支持,才好將他們一網打盡,否則仍是不能鏟草除根。」

    丁寶枝點點頭,轉而問:「那你...審過梁國公了?」

    「我讓毛豐問了幾句。」

    「那就好,毛同知是有分寸的人,就算不知道你和萬歲爺的計劃,也不至於真的對梁國公不留情面。倒是你,現在所有的常家人都拿你當白眼狼,明日一早,全京城的人都要知道你將自己親外祖給送進詔獄了。」

    「事實確實如此。」

    「你就嘴硬吧。」

    薛邵拉過她,扣著她腰緊貼身前,「我可沒有。我不需要常家和全京城清楚我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永遠都不需要了?」

    「不需要。」

    丁寶枝垂下眼皮,睫毛構建起小片陰影,他父母之死對他影響重大,哪怕那不是梁國公的本意,這輩子他們也無法冰釋前嫌,始終會有多年的怨恨橫亘二人之間,祖孫相見冷言冷語以官銜相稱,可這或許已經是薛邵最大的讓步了。

    至於梁國公的遺憾...

    她今日在歸安山說的話便是她力所能及,能對這位古稀老人盡的最大安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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