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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1:52:03 作者: 皮皮吉
薛邵無動於衷。
「薛邵!我招也不是不招也不是!你究竟想怎麼樣?!」
「我想聽實話。」
張鈞茂語速飛快,「實話就是淳親王人在京城麻痹皇帝,卻暗中囤兵BBZL計劃謀反!」
薛邵道:「光憑淳親王的兵力,守一個同州可以,就算全民皆兵也打不進京。」
張鈞茂急切道:「光憑一人之力自是不行!可是淳親王的舊部現下換防進京,他手下有兵力,計劃便是要藉此次回京和淳親王商討謀...謀逆之事。何況......」說到這兒張鈞茂三角眼一抬,小心瞅了瞅薛邵。
薛邵挑眉,「何況?」
張鈞茂吞口水道:「何況淳親王在京城也有親信,當年一起打下大紓江山功成身退的梁國公也支持他的做法,梁國公手下,也還握有京城少數兵力,裡應外合如何打不進皇城?」
薛邵額頭青筋一跳,站起身親自上腳對張鈞茂一頓猛踹。張鈞茂兩手反綁沒法抱著腦袋,等到薛邵走開,他鼻青臉腫滿嘴血沫,活像個豬頭。
薛邵停手後氣息如常,絲毫不像是剛剛爆踹過誰,「再說一遍。」
張鈞茂嘴裡腫起,鼓鼓囊囊像是塞了兩個饅頭,「梁國公...支持淳親王...謀反......」
話音未落又是一頓不遺餘力的怒踹,張鈞茂這回半死不活,掛著腦袋直往外嗆血。
薛邵道:「再說一遍。」
張鈞茂半死不活地嗤笑,「怎麼?薛...邵,你不敢...不敢將我的口...供如實上稟萬歲爺?」
薛邵面目陰沉在黑暗中沉默良久,久得張鈞茂覺得自己就快支撐不住,暈死過去,耳聽薛邵終於冷聲道:「押人進京。」
薛邵轉身走出昏暗房間,身後緊跟著被架起來帶走的張鈞茂,此刻他已經昏了過去。薛邵回頭看一眼他,神情一改適才被惹毛的不悅,轉動扳指眼底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笑意。
原來東廠讓他來同州調查圈地案,打的是叫他得到這手消息回京復命的算盤。
他們想讓淳親王頂了閹黨名錄的缺,再讓梁國公涉案,牽連進已經失勢的薛邵,一舉剷除錦衣衛。然後再高枕無憂的擁護皇后腹中龍嗣,若是皇子,便可直接利用東輯事廠謀權篡位。
屆時皇帝失了錦衣衛,又錯信東廠,還不受困紫禁城成為瓮中之鱉?
「可惜啊。」薛邵用刀鞘拍拍昏過去的張鈞茂的臉,可惜東廠從未取得過皇帝信任。
*
兩日後,薛邵父母忌日。
丁寶枝天還沒亮便被徐嬤嬤叫起床,從箱子裡翻出套素淡的裙裝幫著她換上,就連頭飾也選了不打眼的銀飾。
今天天氣一定很冷,丁寶枝任徐嬤嬤給她披著毛領斗篷,望向陰雨綿綿的窗外。
薛邵在做什麼?啟程回京了嗎?
應該快了吧,這麼多天就是查不到也該回京復命了。
「好了夫人,我們先出去,別讓梁國公府的人等。」
丁寶枝點了下頭,攏著毛領走出抱月齋。
她和女眷同車,梁國公府的車隊在灰濛濛的天色下行駛出城,往郊野的山上去。同車的還有今日特意前來的三位姨母,以及表妹舒眉。
建安王BBZL妃身份最高坐在主座,二姨母三姨母坐在左側,寶枝和舒眉坐在右側。舒眉新婚,二姨母叫丁寶枝挨著她坐,讓她肚子沾點喜氣。
建安王妃在上首笑說:「這有什麼可沾的,寶枝跟我們比起來也是新婚,她身上的喜氣可夠我們這一車人沾的,你們都不知道寶枝得太后賞識開了布莊的事嗎?」
丁寶枝沒掀眼皮,裝小鵪鶉。建安王妃自是幫著她的,可建安王妃大約是不知道這車裡其他人都看不上她做的生意,相夫教子才是她該終其一生鑽研的事業。
不過王妃發話,另外兩個姨母竟也一轉口風。
「聽說了,就是操勞了些,累壞身體誰來掌家?」
「那也無礙,不是說寶枝已經準備相看妾室了嗎?」
建安王妃聽得一愣,瞠目看向丁寶枝,丁寶枝隨即掩嘴咳嗽兩聲,微不可查朝王妃擠了擠眉毛。她心想這怎麼還被兩個姨母掛嘴上了?薛邵知道那兩個看他不順眼的姨母對他這麼關心嗎?
沿路顛簸著上了山,幾位姨母也聊得沒什麼可聊了,下車前都安靜的閉目養神。丁寶枝這幾日在梁國公府被徐嬤嬤照料的很好,參燉烏雞就吃了三盅,下馬車走山路竟也不覺得跟不上大家步伐。
前方灌木低矮,視野開闊,該是到地方了。
果然,前方是開闊平地,地上有兩個立著石碑的土包。
薛邵母親外嫁,死後被梁國公一氣之下剔出族譜,和丈夫一起葬在京郊的山上,後來薛邵自立門戶,就將這座山起名『歸安』,定為薛姓墓地,如此一來他父母也不再是被葬在了無名荒山,算是揚眉吐氣。
黃紙一揚,擺上酒菜,老嬤嬤點火燒起紙錢。丁寶枝跟在人堆里,低垂著頭等下人們忙前忙後地除草,再往墳包上鏟土蓋石頭。
梁國公站在最前面,七十歲的老人,在這毛毛細雨的陰冷天裡甚至連肩膀都不縮一下。他背影看著蕭索,說不清是因為年齡還是因為眼前的兩座墳包。
過了許久。
「丁氏。」梁國公道:「你上前來。」
丁寶枝應了聲『是』,從人堆里走出去,來在梁國公身邊,梁國公揮手遣散身後的人,讓他們都上車裡等著。丁寶枝微微一愣,不知道梁國公單獨留下她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