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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1:52:03 作者: 皮皮吉
丁鵬舉和李氏欣慰一笑,「好孩子,來,進家來,看著台階。指揮使,您也裡邊請,自上次見面得有小半個月了吧?金枝的事太謝謝您了,您和寶枝真是幫了我們一個大忙,來金枝,謝謝指揮使。」
「金枝多謝指揮使。」
那廂薛邵被丁鵬舉和丁金枝堵在最後,寶枝帶著珠珠跟大夫人走在前面,玉枝在她邊上行著,將朱清介紹給她。
「寶枝,這是你姐夫朱清,早前你該是見過他的。」
「二姐夫。」
朱清一臉受不起的樣子,「指揮使夫人。」
玉枝大笑道:「你們還真是各論各的。」
身後薛邵見丁寶枝被這對夫妻圍著,撇下笑BBZL嘻嘻的丁鵬舉來到她邊上,他只是走過來,話頭便自然而然到了他的身上。
朱清做得一副老實相,與薛邵官銜相稱,保持著五品小官見三品錦衣衛指揮使的畢恭畢敬。
玉枝在邊上孺子不可教也似的搖搖頭,拉上寶枝說道:「我就知道你今天會帶珠珠這丫頭來,你知道這丫頭有個姐姐吧?」
丁寶枝臉上浮現一層笑意,「知道的,二姐你跟我提過。」
玉枝還當她是尋常微笑,只道:「她姐姐本來是在我府上帳房裡做的,但我心想昨日中秋,你又總帶著珠珠在身邊,便叫她今天貼身侍候,也好見親妹妹一面。」
「二姐心善。」
丁寶枝看向玉枝身後,果然在那見到個低眉順眼的小姑娘。
看著年歲和珠珠一般大,瞧不出個姐姐妹妹的,她低垂著眼睛,並不抬眼看主子也不看珠珠,很有規矩也很沉得住氣的樣子。
丁寶枝給珠珠遞去一個眼神,珠珠和她姐姐截然相反,眼珠子都快黏在她身上了,見丁寶枝應允,趕忙上前抓著她兩臂問這問那,竟像是很擔心她。
晚飯席間,丁寶枝許她們兩個到別間屋子相見,不必隨桌侍候。
一來真的准許她們兩個相見,二來,相見的時間不夠又怎麼調動起二者之間的情緒?影響她之後的安排。
吃完下桌,眾人都到前院去或坐或站地消消食,也好再吃點太餅賞賞十六的月亮。
女眷們都在邊上歡聲笑語地看秋海棠,這邊丁鵬舉和兩個女婿圍桌坐著,露天裡喝茶,他旁敲側擊跟薛邵打聽些朝堂上的消息。
薛邵吹吹茶湯有一搭沒一搭跟他說話,目光時不時瞟到邊上的丁寶枝身上,她被女人們圍著,問太后大壽那日賞她皇店的事。
那丁玉枝聽得最來勁,不論寶枝說什麼都格外捧場,薛邵眼底玩味,讓朱清捕捉了去。
朱清倒沒往多了想,畢竟薛邵的脾氣人盡皆知,他就是不高興了當場甩臉子走人都不是怪事,何況只是流露了些看不上他們家的神情。
「朱清?」
朱清一愣,竟是薛邵叫他,「指揮使。」
薛邵漫不經心喝了口茶,「你何年進的內閣?」
朱清頷首道:「該是六年前了。」
「從六年前便跟著王閣老?」
「是,王閣老他是我的授業恩師。」
「那你該是很了解他。」
「這是自然。」
薛邵咂舌問:「你可知道你的老恩師他,為何跟錦衣衛這麼不對付?」
他話音一出,不遠處賞花聊天的丁寶枝也是脊背一僵,隨即裝沒聽見,繼續擺弄手上海棠花。
玉枝比她還自然,說著話都不帶顫音的。
那邊朱清終於想好了如何作答,「有嗎?指揮使大人多心了,我師父他是個剛正不阿的人,不懂變通,難免在朝堂上惹出諸多不愉快來,文臣武官自古多矛盾,但相互之間沒有利益牽扯,其實都是小摩擦。」
薛邵笑了笑,放下茶碗道:「你師父的確BBZL有個迂腐老兒的綽號,只不過綽號都不一定真,我被叫活鬼這麼些年,不也一直沒有無常來收嗎?」
縱是月亮有玉盤那麼大那麼圓那麼亮,朱清也讀不出薛邵的表情。
不等朱清想好如何接話,薛邵又道:「你一說沒有利益牽扯,我想起來件事。王閣老和司禮監近來走動頻繁,可誰不知道司禮監的秉筆,不對,掌印,容掌印現今掌管東輯事廠,和錦衣衛撞了職權,我一想不對,王閣老從來都和錦衣衛不對付,他這下該不是要站隊東廠吧?」
朱清捏著瓷杯的手一滑,杯子從半空落在桌上,他整個頓住,顯然是沒發現自己出了這麼多的手汗。
茶杯裝著水,落在大理石桌上一聲脆響,碎了個四分五裂。
朱清這下更慌了,本來能遮掩過去的問題,被他的手汗給弄得十分複雜。
薛邵這是在拿刑訊的姿態和他閒聊,全程盯著他眼睛,出手汗都是輕的,不掉眼淚就不錯了。
其實薛邵這番話,只是在問王閣老是否打算站隊東廠,並不是直接質問朱清王閣老和容予的關係,一線之隔,聽上去卻大不一樣。
起碼在朱清看來,他仍猜不透薛邵是否已經查到些什麼。
不遠處幾個女眷因茶杯的動靜走過來。
玉枝扶上朱清的肩,掏出帕子在他身上擦了擦,笑道:「我說是誰摔杯為號呢,原來是我自己的傻夫君啊,怎麼搞的你?弄得多狼狽,衣裳都濕了。」
薛邵轉著扳指默默看她動作,旋即微不可查一笑,看向了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