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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1:52:03 作者: 皮皮吉
    幾位異姓郡王也逐一獻了禮,郡王送的價值不會蓋過皇親國戚,多是地方上的特產,有綾羅織物也有上等茶葉。

    待到建安王府獻禮,王妃拉上丁寶枝一馬當先,上去先嘴甜道了聲,「祝太后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建安王妃常在後宮走動,這會兒幾句話便哄得太后十分高興。她親自取來長長的畫軸,帶著稍有些緊張的丁寶枝行至宴會中央,一人拉過畫軸一邊,將整幅萬字的《無量壽經》鋪展開來。

    有過上一次的刺繡經驗,丁寶枝此次將經文字體換成更為飄逸的草書,並且繡得更為立體,使其完全不同於筆墨書寫。整幅經文就像即將脫離絲綢布面,飄浮到慈寧宮上空一般分外祥和有力。

    太后維持著穩重的臉上,終於流露出極大的喜悅,「來,素秋,扶我下去,我要離近些看。」

    那名為素秋的嬤嬤正要攙扶,皇BBZL帝隨即站起身來代勞,如此一來,薛邵和容予便也得亦步亦趨地跟下來。

    原在上座的人全都浩浩蕩蕩走了下來,陪著太后仔細觀摩這幅經文。

    太后贊道:「這是《無量壽經》,好,繡得好。哀家屋裡還有一幅《金剛經》,出自宮中尚服局,竟也沒有這幅來得精巧細緻。」

    建安王妃遂笑道:「太后,您可知您的那幅《金剛經》,與我獻的這幅《無量壽經》本就出自一人之手,都是我甥婦丁寶枝親手繡的。」

    丁寶枝垂下眼眸朝太后見禮。

    太后愕然道:「你一說哀家就想起來了,哀家記得這個丁寶枝,慈寧宮裡的那幅就是丁寶枝繡的。嘶,尚服局的女官怎會是你的外甥媳婦?」

    建安王妃笑答:「寶枝年初便出宮啦,嫁給了我外甥薛邵,現如今是錦衣衛指揮使夫人呢。」

    太后驚訝轉臉看向薛邵,後者頷首行禮,是在說『確有此事』。

    太后總算朝正主走過去,仔細打量,「你...就是丁寶枝?」

    丁寶枝福身稱是。

    太后並不清楚年初赦免一千宮女的內情,惋惜道:「你怎麼也出宮去了,這麼好的手藝世上僅有,你出宮去誰為哀家和這後宮裡的女人們裁製新衣呢?」

    建安王妃趕忙道:「誰說不是呢,我也替她覺得可惜呢。」

    太后又被那刺繡吸引過去,抬手輕撫著針線造就的筆畫愛不釋手,念叨著,「是啊,可惜,適才那張狼皮若能交給她,定不會辜負淳親王的美意。」

    建安王妃用力點頭道:「太后說的是,寶枝的能耐就是開布莊都綽綽有餘,她自己起先也有這個意思,要不是後來成了婚,這會兒估計都靠著一雙巧手名滿京城了。」

    太后聽罷輕笑看向建安王妃,讀懂了她的言外之意,這是替她甥婦在討賞。

    好,該賞。

    太后道:「皇帝,我要賞賜這丁寶枝一間鋪面,你回頭給起個名吧。」

    皇帝賜名那這鋪子可就是半間皇店,丁寶枝愣了愣神,趕忙跪下謝恩。

    太后道:「你原是尚服局的女官,賞你鋪面哀家都覺得大材小用,你要喜歡就請人來開設布莊,管著玩玩,不喜歡就租賃出去,也是個源源不斷的收入,可比賞你珠寶首飾來得合心意?」

    「臣婦丁寶枝叩謝太后隆恩!」

    丁寶枝見建安王妃真的促成了此事,一時間竟還有點不敢相信,甚至擔心薛邵會因此感到不快。

    畢竟適才建安王妃替她說了這麼多話,明眼人都看得出是刻意為之,她卻沒有提前告知薛邵,雖說之前的確八字還沒一撇,但她不說的主要原因,還是怕薛邵不喜歡她仍惦念著這件事。

    在她看來嫁給薛邵和做生意是兩條岔路。

    薛邵改變了她的人生軌跡,他應該更希望能夠將她囚於薛府東院吧,就此做只衣食無憂的金絲雀,怎會願意讓她出去拋頭露面見識天高海闊呢。

    *

    王公大臣們都獻上了BBZL賀禮,只剩一人還未恭賀太后壽誕。

    那便是皇帝。

    他偏頭示意容予將東西呈上來,是一尊人頭大小的菩薩像,光彩熠熠由工匠一刀刀鑿出來的黃金佛像。

    皇帝說了幾句吉祥話哄太后高興,而後話鋒一轉,將話頭轉到了大紓江山。

    「母后,您從不干涉朝政,但原諒兒子今日要借著這個與諸位臣工齊聚一堂的機會,宣布一個旨意。」

    皇帝面向底下眾人道:「先皇在位時,朝堂中分裂出了多股勢力暗中較勁,當中最為棘手的便是以馬志忠為首的閹黨,現今馬志忠已除,卻又牽連出戶部其黨羽,除之不盡,讓朕心力交瘁。朕決定在宮中設置東輯事廠,由司禮監掌管,與錦衣衛通力協作,將朕的朝堂里里外外徹底肅清。」

    許是都喝了點酒的關係,宴會上的士大夫們險些譁然。

    一來驚訝皇帝的雷厲風行,二來驚訝內閣的彈劾真的奏效,皇帝居然降了薛邵的威信。

    錦衣衛說到底都是男人,無法自由出入皇宮禁內,所以皇帝一旦設立東輯事廠,那這些隨時能在宮中待命的閹人,無疑比錦衣衛更稱得上『親衛』二字。

    皇帝微微偏過頭,繼續道:「容予,掌印虛位多時,朕今日提你為司禮監掌印太監,兼任東廠提督。」

    容予事先似乎已經知情,在皇帝下達如此叫人猝不及防的旨意時,也只是寵辱不驚地躬身領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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