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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1:52:03 作者: 皮皮吉
薛邵接過那料子直皺眉,他認不出上頭的藍紋是波浪還是魚鱗,反正就是挺丑的,也只能硬著頭皮說不錯。
丁寶枝笑了笑,將那料子拿回去。
「難看你也得認。」
*
北鎮撫司。
第二日大清早,方阿寧莫名覺得指揮使今天心情不錯,上回大理寺的事他罵過了也就過了,沒再提起。
這件事還不足以亂錦衣衛的陣腳,畢竟當務之急還是在審問戴左明,眼看他忍飢挨餓這麼些天,再不招方阿寧都要懷疑他是金剛不壞之身了。
方阿寧這會兒正候在北鎮撫司的大門口等丁家人,指揮使吩咐過,今天魏光祿的妾室丁金枝要來探監,讓他看著點。
等了沒多久丁家的馬車便來了,裡頭下來兩位夫人,年紀一般大,瞧得出是一對姐妹,其中一位和指揮使夫人長得還有些相似,具體像在哪他又說不上來,許是都很好看吧。
「二位夫人是來見魏光祿的?」
貌似指揮使夫人的那位道:「是,軍爺,我叫丁玉枝,是寶枝的二姐,這是丁金枝,是寶枝的大姐,也是魏光祿的妾室。」
那位丁金枝帶著防風頭巾,妝容半殘,被丁玉枝牢牢攙扶著,好像一撒手人就要漏到地上似的,渾身無力悲痛欲絕,看她這樣子像是連話都不會說了,難怪要讓家裡姊妹陪著。
方阿寧雖然平日裡有些咋呼,但到底是錦衣衛出身,省去了無用的寒暄,只彎彎嘴角往裡一伸手。
「二位夫人請進,這就帶你們去見魏光祿。」
「有勞這位軍爺。」
臨入詔獄的時候,丁玉枝從懷裡摸出串佛珠,掛在手上,見方阿寧好奇看著,她朝他尷尬一笑,「不論怎麼說也是入了趟詔獄,戴串開過光的寶物在身上心裡好過些,回去後家裡人還得讓我們倆跨火盆呢。」
方阿寧聽了只笑笑,拿鑰匙開了大獄的板門,領她二人進牢房。
那天大理寺押走了一大半的犯人,現在詔獄裡幾乎空空如也,倒談不上嚇人。
而且詔獄關押犯人的牢房和尋常衙門沒什麼不同,真正讓錦衣衛聲名在外的是刑訊用的戒律房,那地方外人接觸不到。
不過饒是這樣也將兩個女人嚇得不輕,丁金枝原本還能走兩步,眼下每一步都是讓玉枝拖著在走。
方阿寧走到某間牢BBZL房邊上,敲敲木欄,「魏光祿,有人來看你。」
魏光祿緩緩在角落抬起頭來,見是丁金枝,怔愣片刻遂撲了上來。
玉枝金枝嚇得一聲驚呼,『噼里啪啦』的聲響過後,竟是佛珠被無心拽斷,檀木柱滾落一地,響徹整個昏暗陰冷的牢房。
玉枝下意識去追地上的珠子,方阿寧趕忙伸手阻攔。
「夫人不必追了,隨它去吧,別再往深處走了。」
魏光祿還在喊,「金枝!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有辦法,你快跟你小妹說,讓錦衣衛不要革我的職!」
丁金枝登時忘了自己來這兒的目的,哪還顧得上扮嬌弱,跺著腳哭喊道:「玉枝,玉枝我們走吧,我一刻都不想在這待了。」
牢房深處,戴左明倏然抬頭。
他面黃肌瘦渾身血跡,形如將死之人,視線模糊間,一粒檀木佛珠滾到眼前。
第36章
早起時天還敞亮,一頓午飯的功夫天就變了。
一入夏,忽晴忽雨風雲突變,就和薛邵的臉色一樣。
丁寶枝這麼想著關上了房裡的窗,又走出屋去和珠珠將院裡的花盆端到廊檐下,免得風大雨大把花葉都沖殘了。
忙完之後一算時辰,金枝應該已經見過魏光祿。
丁寶枝事先跟方阿寧說過,等金枝見完魏光祿,就來府上跟她通報一聲。
直到下午的時候方阿寧才冒雨趕來,外頭雷雨交加的,他渾身濕透愣頭愣腦衝進府門。
「夫人夫人,您交代的事都辦好了,人也送回丁府了!」
丁寶枝喊來珠珠去給方阿寧拿熱茶來暖身,方阿寧樂呵著喝了,問還有沒有別的吩咐,若是沒有他就走了。
丁寶枝讓珠珠再給他續上點熱水,在他對面坐下問:「我姐姐金枝見魏光祿都說了什麼?」
方阿寧吹吹茶湯,理所當然道:「夫人的兩位姐姐讓魏光祿寫了和離書。」
丁寶枝聽罷眉頭一皺,最後只彎了彎嘴角,「我二姐也在?」
「是啊,您長姐像是帶著病呢,站都站不直全程得靠人攙扶著。」方阿寧覺得自己說得太像看熱鬧,反手撓撓後脖頸,補充了句,「她被魏光祿牽連至此,也是位可憐人,還是夫人心善,幫她這麼大一個忙。」
丁寶枝聽罷只重複了句,「噢,帶著病呢。」
方阿寧點點頭,繼續道:「起初魏光祿還不肯答應,說哪有妾室談和離的,就是休了她也不干,您長姐都快氣哭了,這時候您那二姐姐就站出來說,和離書是夫人您授意的,魏光祿寫也得寫不寫也得寫,他這才變了臉色接過紙筆去寫了一封。」
他自覺繪聲繪色學得還挺像,抬眼瞄一眼丁寶枝,她面無表情,靜靜飲了口茶湯。
終於她抬眼道:「她們還自己帶著紙筆呢。」
方阿寧哪知道丁寶枝事先並不知情,傻乎乎稱是,「對,做了完全的準備來的。」
丁寶枝合上蓋碗,「好我知道了,麻煩你了方阿寧,還專門讓你跑這一趟。」BBZ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