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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1:52:03 作者: 皮皮吉
雖然她知道丁鵬舉連作奸犯科的能耐都沒有,但還是擔心審問過程中出什麼岔子。
薛邵勾勾嘴角,胳膊一伸從架子上拽過條腰帶,「昨天不是說官場上的事你不聽不看?」
丁寶枝心知這會兒得順毛捋,掀開薄被下了床,從他手裡把腰帶接過來,兩臂環過他勁窄的腰身替他效勞。
「跟這BBZL個沒關係,你要審我爹,哪怕只是走個過場,我人也得在北鎮撫司吧。」
薛邵垂下眼睛看她,「你怕丁家人回頭怪罪你?」
丁寶枝沒抬眼道:「我二姨娘找過我兩回都被回絕了,那是因為我知道魏光祿有罪,就是我答應了,你也不會答應。我爹那人我了解,他不可能是閹黨,進出北鎮撫司又不是什麼光宗耀祖的事,我如果不專程見他一面替你賠禮,你跟我還不被說成是黑心肝的東西?」
薛邵點點頭,「黑心肝,原來你們背地裡都這麼罵我。」
丁寶枝激將道:「罵你的人多了,好像的確不差姓丁的幾個。」
薛邵哼笑了聲,低頭將拇指探進腰帶拽了拽,嫌她系得太松垮。
女人這麼系倒罷了,可他是個武吏,繡春刀一掛不就歪了?只得自己復又解了重打。
「換衣服吧,帶你去北鎮撫司。」
*
正午時分,錦衣衛去丁府帶了丁鵬舉到北鎮撫司問審。
丁寶枝到了就待在薛邵的書房裡等著,讓方阿寧兩頭跑著傳遞消息,得知毛豐主動提審了丁鵬舉,還給他茶水招待著,她才鬆一口氣。
毛豐和薛邵不一樣,他講人情世故,如果錦衣衛的職責不是管理詔獄緝拿朝廷要員,而是保家衛國上戰場搏殺,那毛豐一定比薛邵更能勝任指揮使的職位,但錦衣衛是皇帝的鷹犬,自然要以最銳利的爪牙示人。
薛邵這樣不通人情讓朝廷百官猜不透看不穿的人,才更有敲山震虎的威懾力。
而丁鵬舉要類比起來不過是只跑山雞,平時在山腳吃吃蟲子穀子,山頂上哪有他的一席之地。
一隻跑山雞進了北鎮撫司,純是因為昨日大理寺和司禮監帶來的那一紙手諭,也難怪薛邵要勃然大怒。
等了一個多時辰,方阿寧敲敲書房門,給丁寶枝帶去個好消息。
他說看情勢丁鵬舉等會兒就能獲釋回家,沒審出什麼不對勁,更不必上門搜證。
薛邵在書房看她坐立難安一上午,這會兒桌案邊把筆一擱,吩咐方阿寧道:「你去把丁鵬舉帶過來。」
丁寶枝聽罷皺眉看向他。才說他不通人情,這就著急演示上了。
她重對方阿寧道:「方阿寧,你將我爹留一下,我現在出去見他。」
方阿寧應了聲跑出去留人。
丁寶枝將消磨時間的話本放回桌上,正要跟出屋去,薛邵站起身道:「我陪你。」
她本想說不必了,但轉念一想這也沒什麼,反而還能讓丁鵬舉找回點面子,回丁家少跟幾個姨娘抱怨幾句。
「那你等會兒別當著我爹亂說話。」
薛邵不以為意,「我能亂說什麼?」
丁寶枝對他的要求不高,道:「你不叫他爹,也別叫他全名就是了。」
薛邵笑了笑,壓低聲音提出個大膽的假設。
「你說...我叫他一聲爹,他受得住嗎?」
丁寶枝本來都兩步進了長廊,聽他調侃,回頭秀眉微蹙瞪了一眼,讓他別亂來。
薛邵BBZL讓丁寶枝那一眼定在原地,等她轉回去了還抱著胳膊沒動身,他轉轉拇指的墨玉扳指,低頭一笑跟了上去。
剛才叫他莫名想到了小時候的某樁趣事。
也是個夏天,在梁國公府,大晚上他端了盆水在院裡,別人看不懂他在幹什麼,只有他低頭看到了水盆里的月亮。
她適才轉身衣袂翩躚,月白的香雲紗跟夜裡的雲彩似的從他心上溜過去。
他心想,雖然時隔多年,但他總有辦法得到他的月亮。
拐過長廊,方阿寧已經帶著丁鵬舉在廊檐下候著,見丁寶枝朝他走過去,笑得舒展,要不是她入宮五年回家第一天就被『賣』了,丁寶枝還以為那是什麼久別重逢的欣慰。
「爹。」
「哎寶兒。」丁鵬舉轉向薛邵頷首,「指揮使。」
薛邵只遞給方阿寧一個眼色,將他遣退。
自上次回門,丁寶枝就沒再見過丁鵬舉,開場她先簡短寒暄了幾句,鋪墊得差不多了這才對丁鵬舉道:「爹,你知道的,讓你來北鎮撫司不是我和薛邵的本意。」
丁鵬舉配合地擺擺手,「爹也是吃皇糧的人,知道指揮使這麼做都是為了萬歲爺和大紓百姓。」他前半句對著丁寶枝,後半句對著薛邵,腦袋一點一點,說得面面俱到。
丁寶枝道:「爹能這麼想就好,等會兒我讓薛邵叫人送您回去。」
「真周到,你專程來這一趟爹這心裡啊,跟喝了蜜一樣。」
「是我應該做的。」
丁鵬舉與她對著笑,兩人都快感到尷尬的時候,他突然道:「也是趕巧了,我本來就想上你那找你。寶兒,是這樣,爹有個事得麻煩你和指揮使。」
「...您說。」
丁鵬舉收回笑臉,語重心長道:「其實我也知道,你二姨娘找過你不止一次,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不懂朝堂上的事,不像你,在宮裡做到六品,見過大風大浪,明辨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