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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1:52:03 作者: 皮皮吉
是因為他向萬歲求來的出宮赦令?
還是因為他硬塞給她的正室之位和三品誥命?
丁寶枝不再想下去,她怕自己發現薛邵將她那顆萬念俱灰的心始終捧在掌中,強橫而笨拙地不肯還她。
而那掌中的溫度,竟也被他的鍥而不捨焐熱了一點。
次日早晨。
丁寶枝隨薛邵醒過來,他已經穿戴整潔預備前往北鎮撫司。
見她醒了,薛邵將刀轉向身後,來到床畔坐下,「我今夜不會回來,明天後天也不一定。」
丁寶枝以為是他刻意為之,想留她一片清淨地。
她想告訴他大可不必,BBZL但又選擇拐彎抹角地先問:「為什麼?」
薛邵道:「曲州押來的人要審,魏光祿也快到了,錦衣衛得帶他和大理寺交接,將他送去聽候發落。」
丁寶枝剛醒人是懵的,喃喃道:「原來是為了公事,我還以為...」說到這兒她反應過來,不往下說了。
哪知薛邵會錯意,哼笑道:「你把我想得也太不堪了,我怎會因為不能跟你同房就跑去睡北鎮撫司。」
丁寶枝聽他說得理直氣壯,臉都熱了,她根本不是這個意思!
她用被子將小半張臉蓋住,瞪視他道:「我是以為你因為昨天的事誤會我還有氣,刻意出去住。」
薛邵笑了笑,「那如果真是這樣,你本來打算對我說什麼?」
丁寶枝捂著被子瓮聲瓮氣道:「這兒是你的府邸,你當然想回來就回來。」
薛邵笑看著她,看得丁寶枝不得不問:「怎麼了?」
「我得走了。」
丁寶枝聽出他話語的不舍,翻了個身讓他走吧,耳聽房門開了又關,她轉回去,見邊上被躺得皺巴巴的就伸手拍了兩下,還有些餘溫。
之後便再也睡不著了,她爬起身在床上側坐著,對著空屋子發愣。
珠珠聽到屋裡動靜,知道她起了,敲敲門小聲問要不要這會兒洗漱。
丁寶枝順勢掀開被子坐起來,讓珠珠幫著穿戴洗漱,吃過飯就又拈起針線,忙活佛經刺繡。
如此度過兩日,期間發生了兩件一大一小的插曲。
小插曲是徐嬤嬤在午間端給丁寶枝一碗湯藥,丁寶枝說自己不再腹痛不必繼續用藥,徐嬤嬤卻說那是將養身體的補益劑,補氣養血,滋陰潤燥,是那日大夫臨走前她刻意請他開的藥方。
丁寶枝當下有些不快,那日她和大夫分明達成共識,為何徐嬤嬤還要背著她弄來補藥?
她沉聲道:「徐嬤嬤,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還不至於要靠喝補劑度日。」
徐嬤嬤勸說道:「可這也是為您好啊。」
丁寶枝放下手上針線,面向她道:「如果是薛邵讓你來勸我喝的,那胳膊擰不過大腿,我會喝,可這若是嬤嬤一個人的主意,還請不要為難我。」
徐嬤嬤讓她噎住,端著藥離開,之後也沒再嘗試。
這便是小插曲。
而大插曲則是薛府來了不速之客。
那日薛府正門雞飛狗跳,丁寶枝卻在東院沒有得到任何通報。
府門外,張氏被玉枝攙扶著,眼睛也不知道哭過幾回,腫得像兩個核桃,嗓子也沙啞得不成聲調,低聲哀求著徐嬤嬤行個方便,進去請丁寶枝出來見她一見。
徐嬤嬤早從珠珠那聽說了,那日丁寶枝回娘家鬧得不歡而散,而今又來,她怎麼可能讓丁家人如願?
於是她不許珠珠告訴丁寶枝丁家來人了,自己拿著個笤帚站在門外擋駕。
珠珠跟著攔了會兒,大約是覺得實在不妥,還是趁徐嬤嬤跟張氏打太極的功夫偷溜進了東院。
「夫人,BBZL夫人。」
丁寶枝正埋頭繡著『菩』字的最後一筆,也不抬眼看她,只問:「怎麼了?」
珠珠喘著粗氣,兩手撐在膝上,「您娘家人又來了!正在前邊賴地不起和徐嬤嬤撒潑呢!」
「嘶——」
丁寶枝一下扎破手指,趁血珠還沒滲出來,忙把指頭含進嘴裡。
她得有一兩年沒犯過這種生手才會犯的錯誤,扎破手指事小,血弄到織錦上可就功虧一簣了。
丁寶枝嘬著指頭跟珠珠往前廳去。
她心裡已經明白張氏這趟所為何事,薛邵那日出門前才說,魏光祿進京後要被扭送大理寺,等一紙皇帝的親筆裁決,革去他的四品知府職位。
丁寶枝不懂朝廷那幾個大衙門的具體職責,只大概明白魏光祿雖然是錦衣衛以捉拿閹黨的名義拿下的,但他沒有涉及個中利益,只是個給人提鞋的角色,還不夠格被關押進北鎮撫司的詔獄。
錦衣衛是皇帝親衛,殺雞焉用牛刀,魏光祿來到京城自然交由大理寺處理。
所以張氏這趟來找她,她大可以用這個理由光明正大的將人勸回去。
丁寶枝行至前廳,見到了門外坐地垂淚的張氏,叫她意外的是和張氏一起來的不是她女兒金枝,而是玉枝。
「二姨娘,玉枝姐姐。」
丁寶枝這麼一叫,跟叫魂似的把地上的張氏給叫得躥了起來,伸出兩條胳膊就朝她撲過去,想必死人詐屍的恐怖也不過如此。
徐嬤嬤見狀趕緊張開兩臂,老母雞護崽,扭頭道:「夫人您怎麼出來了!」
跟徐嬤嬤一塊兒開口說話的還有張氏,但她只是一個勁喊著丁寶枝,叫她救救金枝的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