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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1:52:03 作者: 皮皮吉
丁寶枝被建安王妃一路拉帶下去,腦子裡卻想著那句『劍都刺不死,潑點水上去還能要他的命』。
適才那麼大的動作,薛邵胳膊上還有劍傷......
難怪他快步離開,只怕再不離席就要讓梁國公的七十大壽見血了。
丁寶枝站住腳問:「王妃,我剛才沒留意,您看到薛邵去哪了嗎?」
建安王妃道:「我看他往南走,應該去了園子裡的流雲小築,我帶你過去。」
「不麻煩您,王妃您快回到席上吧,我自己問過去就好了。」
「你一個人可以?」
「反正我是去找薛邵,回來就是兩個人了。」
目送建安王妃走遠後,丁寶枝抓起兩側襖裙,沿著石子小路越走越深。
這一身繁重的行頭拖拽著她,頭頂的珍珠有千斤重般,壓得她頭疼。
也許不是讓那發冠壓得,是她連日奔波趕上了月事將近,這會兒身體終於吃不消,開始抗議了。
拐過羊腸小徑,路上的柱燈都少了起來。
丁寶枝聽流雲小築傳出交談聲,邁開步子上前。
夜裡視物不清,她穿過月洞門撞上一人。
那人身上熏了好聞的白檀香,氣質溫柔雅致,扶著她兩肩幫她站穩。
丁寶枝抬頭先是錯愕,而後看清昏暗燈火下的白淨面容,很是驚喜。
「榮達!」
第26章
容予伸出一指比在唇間,微微笑道:「夫人,叫我容予。」
丁寶枝訥然片刻,笑著點頭,「其實該叫容太監才是,容太監怎麼不在席上?」她偏頭看向屋裡燈光,「還有誰在這兒嗎?」
容予不動聲色側過身,擋住丁寶枝視線,屋裡燈火一晃,像是誰走了過去。
「這兒沒別人,就是我和我司禮監帶來的孩子。」
「孩子?」丁寶枝愣了愣。
聽見有人叫他似的,門內走出個看著就乖巧伶俐的男孩,也做宦官打扮,約莫十三四歲。
他見了二人垂首道:「乾爹,指揮使夫人。」
丁寶枝笑道:「那是你認的乾兒子?他怎麼知道我是誰?」
「他第一回 跟我出宮,我教他記住今天府上的所有人,指不定哪位就是他日後的貴人。」容予將那孩子招呼過來,「他是我從御馬監特意調去司禮監的孩子,名字叫張栓福,做事又謹慎又肯賣力氣,跟你當年一模一樣。」
丁寶枝玩笑道:「那他要是又謹慎又BBZL肯賣力氣,還懂得偷懶耍滑不就跟你一模一樣了?」
容予唇邊浮現一道淺淺笑紋,「夫人也別當著這孩子面拆我的台。」
「我可不敢。你說他叫張栓福?」丁寶枝看向那男孩,「沒想過給他換個名字?」
這個名字在宮裡可栓不住福。
宦官宮女大多出身貧賤,初進宮時名字要是叫得難聽不是件好事,直接就被人分出三六九等來,不受待見。要是用著賤名的奴婢受到提拔,往往都會被各局各監的主子換個新名字,也討個好口彩。
容予道:「既然夫人提出來了,不如就由你替他起一個?」
三人說著行至屋內,丁寶枝推辭無果後想了想道:「他既然跟著你認了你當乾爹,那這個名字將來一定會被萬歲爺時常掛在嘴邊,嗯,我想想...不如就簡簡單單取個平字。」
「平安的平?」
丁寶枝點頭,「也有安定平穩的意思。」
安.邦定國,平亂穩世,簡單上口的名字叫著不累,也更顯沉著可靠。
容予招呼張栓福到丁寶枝近前,跪下磕頭,「奴婢張平叩謝指揮使夫人賜名。」
「快起來,這也沒別人,我更不是你的主子。」
丁寶枝扶了張平胳膊一把,將人帶起來。
容予道:「張平,去給夫人要些茶水來。」
丁寶枝本想回絕,但難得相聚,她前幾次和容予碰面甚至都不能說上一句話,想著那就喝口茶再走,反正薛邵不在流雲小築她也不知道該上哪兒尋。
張平退出去後,容予和丁寶枝都安靜下來,五年間對方發生的變化彼此也都看在眼裡,要想寒暄都不知該從何說起。
「容太監...」
「夫人你...」
二人撞上了話頭,相視一笑讓對方先說,丁寶枝喝了點酒,臉色透著豐盈的紅潤,容予端詳她良久,含笑將目光看向別處。
「見你過得都好我就放心了,其實在我當上秉筆之後我想過去司衣司找你,權當衣錦還鄉。但沒多久萬歲爺便讓尚宮局整理了一千人次的特赦名錄,我見你在上頭,鬆了口氣,這口氣一松便覺得不見你也挺好。」
丁寶枝垂眸笑道:「我初任典衣也找人問過你的下落,可你那時已經到了司禮監,改換了姓名,我找人問詢無果還以為你...」
「你找過我?」
丁寶枝篤定頷首,「是啊。」
容予釋懷一笑,轉而問:「白天你和指揮使是從外埠剛剛回京?」
「從曲州回來。」
「曲州。」他頓了頓,「曲州好山好水...是個人傑地靈的地方,你們去曲州做什麼?」
「他有公務。」
「噢,我聽說了,曲州知府被革職,所以那輛車裡是魏光祿魏知府?」
丁寶枝搖搖頭,「我們回來時半夜遇襲,車裡是襲擊我們的人。」
「竟有此事?」容予擔憂道:「這也太危險了,真是不堪細想,我看往後指揮使去外埠辦案,夫人還是別一道去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