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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1:52:03 作者: 皮皮吉
薛邵似乎心情不錯,「你這是在做什麼?染布?」
丁寶枝點了下頭,繼續趁著天色還亮折騰她的絲綢。
晚霞輕輕柔柔籠罩著她,銀杏葉沙沙作響,忙活一天她髮鬢鬆散,額發汗漫,薛邵走過去將她臉側的碎發勾到耳後。
「怎麼這時候曬?天黑不就沒太陽了?」
丁寶枝清晰感受到他指尖滑過耳後的酥癢,匆匆自己將頭髮理了理,說道:「才染完的布不能曬,顏色會壞。」
薛邵捻捻那綢子,「這是要做什麼?」
丁寶枝道:「噢,我心想既然萬歲爺提到了那幅《金剛經》,哪怕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客氣寒暄,我領完賞也該有些表示,若沒有感謝豈不失禮?」
「原來不是給我的。」薛邵雙手環胸,點點頭,「也行,那這回你要繡什麼?」
丁寶枝想到什麼似的,眼波流轉向他,「你幫我想想,給太后做壽禮是繡《無量壽經》還是繡松鶴延年的賀壽BBZL圖更好?」
薛邵眉尾一揚,「每年各地官員為太后賀壽送上的賀禮成百上千,你何必點燈熬油地刺繡,我花錢找人去買不是更方便?」
丁寶枝卻道:「朝中士大夫要都這麼想,唯獨你府上送去賀禮是你夫人親手繡制的,這份心意也該脫穎而出了。」
薛邵含笑默念,「我夫人親手繡制的,好,那就有勞夫人了。」
丁寶枝見他笑得極具侵略性,耳根一熱,收起竹竿轉身想要回屋。
她假做坦然,「問你繡什麼也不說,我看就《無量壽經》吧,合太后喜好還討個壽的彩頭。」
身後薛邵跟上來,她清晰感到後背貼上了他的熱氣,而後便被擁進懷裡。
他俯身從耳朵開始親吻,丁寶枝不敢動,慌亂道:「我身上都是汗,而且快用晚飯了,還是先不要...」
他埋首在她耳根,語調已然變了,「不要什麼?」
丁寶枝無計可施只好道:「我...來了月事。」
身後那人顯然僵了一瞬,「不是騙我?」
丁寶枝慶幸自己背對著他,信口道:「當然不是,撒這種謊有什麼用。」
「也是。」薛邵沒為難她,只將人摟得更緊了些,「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然而丁寶枝別的沒想,就是想躲過初一。
她今日實在很累,特別是外出採買一趟和布莊打完交道,她想到自己原本能過怎樣天高海闊的生活,心裡對嫁進薛府實在怨念頗多,根本不想應付薛邵。
反正離她真來癸水的日子也不遠了,瞞一個對這些事一竅不通的男人還不成問題。
吃過晚飯丁寶枝便假做身體不適的睡下了,薛邵在書房處理公務到深夜,怕驚擾她就在書房的軟塌上合衣過了一夜。次日早晨丁寶枝才知道他沒回屋,隨即想到自己撒的謊,多少有點慌。
就這麼憂思重重地陪他吃過早飯,丁寶枝送薛邵出府,才出府門便瞧見不遠處來了宮中的儀仗,想不到司禮監的人動作這麼快,這才第二日,來宣旨的人就到了。
轎子四平八穩落在薛府門前。
隨行的宦官一臉肅穆地挑開轎簾,伺候容予躬身走出轎輦。
容予今日出宮宣讀聖旨,怠慢不得,他身著最高形制的司禮監太監曳撒,頭戴烏紗,滿身錦繡。
因著司禮監此行是代替皇帝宣旨,所以哪怕薛邵也得給容予見禮,不過薛邵有皇帝宥免,向來只需單膝跪地。
薛府零星的幾個下人跪成一排,薛邵在丁寶枝跪地時特意攙扶,丁寶枝微微一愣,想起自己昨晚假裝腹痛不適的事。
容予平穩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三品錦衣衛指揮使薛邵之妻丁寶枝,賢良淑德秀外慧中,封為三品誥命從夫品級,欽此。」
丁寶枝跟著薛邵謝恩,「謝主隆恩。」
容予宣讀完聖旨,又變回了笑語晏晏的秉筆太監,他柔和道:「薛夫人,請接旨吧。」
他將聖旨放置在身側宦官手中的木托盤上,而BBZL後拿起一旁誥書,微微躬身,將誥書雙手托向丁寶枝。
丁寶枝高伸雙臂,低垂著頭接過誥書。
容予並沒有第一時間鬆手,而是說道:「恭喜你,薛夫人。」
丁寶枝頓住,抬頭只見他笑眼彎彎正替自己高興,遂回以真摯笑意。
再相見雖還都在同個名利場裡打轉,但一個改名換姓,一個冠了夫姓,所謂物是人非大抵就是如此,好在當年灰頭土臉的兩個人如今日子都過得不賴,也算完成了五年前的期許。
容予轉向一身官服的薛邵道:「指揮使正要出門?」
「是啊。」薛邵將眼神從丁寶枝的側臉移到容予臉上,「容太監宣完旨意可是要回宮了?」
「這是自然。」
「那便同行吧,我剛好也要進宮一趟。」
「好。」容予抬起胳膊,禮讓道:「指揮使,請。」
丁寶枝默默站到門邊,目送儀仗遠去。
徐嬤嬤上來說了幾句祝賀恭維的話,不忘囑咐她戒驕戒躁克恭克順,需得清楚這誥命夫人的頭銜是誰掙來的。
丁寶枝全都應下,關上府門,領珠珠回了東院。
珠珠幫著她收起了昨天傍晚晾在屋外的絲綢,蹲在屋外燒炭。
她對著炭盆扇蒲扇,嘴裡樂呵不停,「托夫人的福,我今日可算聽了一回聖旨。宮裡人真氣派,宣旨的儀仗有整條街那麼長,明日全京城都該知道夫人你是欽點的三品誥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