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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1:52:03 作者: 皮皮吉
方阿寧道:「是啊,有,在你之前是馬志忠,指揮使為了緝拿他歸案,三個月沒回家,日子一長乾脆就在北鎮撫司住下了。」
馬志忠?這都哪跟哪。
丁寶枝硬是讓他把眼淚給說沒了,擦擦淚痕站起身。
方阿寧見屋裡的人影在動,再接再厲道:「丁小姐你看這多好啊,指揮使家裡就他一個,你去了不必伺候公婆,平日裡指揮使又忙得根本不著家,那你不是想做什麼做什麼嗎?比在宮裡和在丁府都快活多了。」
丁寶枝聽得頭疼,「方阿寧。」
方阿寧期待問:「什麼吩咐丁小姐?」
「請你安靜一會兒。」
「......」
接連兩日,丁府上門賀喜的人絡繹不絕。
一來賀他丁鵬舉的女兒失而復得,二來賀他丁家雙喜臨門,覓得良婿。
丁鵬舉硬著頭皮拱手道『同喜』,其實心裡根本沒底。
他當然清楚自己的小女兒容貌出眾,否則也不會早早送她入宮,如今被薛邵瞧上,也不知算不算因禍得福。按薛邵說的,他要娶寶枝為正室,那丁寶枝可就成了錦衣衛指揮使夫人......
風光是風光,但總覺得像是在與狼共舞。
不管了!丁鵬舉在胸中拍板,嘿喲,瞧瞧這些人阿諛奉承的嘴臉,都想來沾丁家姑爺的光呢!
和丁鵬舉心態完全不同的,是短短一個月內第二次出嫁的丁寶枝。
她知道這些平日裡不走動的親戚全是來看熱鬧的,她就像一隻從虎口逃生後即將被豢養的肥羊,被其他羊圈裡的羊參觀學習。
來府上做客的女眷得以去到丁寶枝的屋裡聽她親口訴說,一個二個都掩藏不住眼裡的好奇,問東問西。
「寶枝,那你這下可就讓丁家和錦衣衛攀上關係了,那是御前的欽差啊,從今往後誰見了你不得高看一眼。」
「這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說什麼呢?什麼叫大難,那是丁家姑爺。」
「瞧瞧我這嘴,光想著我們見了錦衣衛害怕,可寶枝見了錦衣衛啊那得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感情好著呢,寶枝你說是不是?」
正在說話的這個是二房張氏的娘家人,寶枝得管她叫嬸嬸,這人見風使舵的本事一絕,當年四房的玉枝嫁了個五品內閣學士,沒少挨她的冷嘲熱諷。
丁寶枝拿起桌上的葡萄,摘了一顆送到那嬸子嘴邊,她笑不及眼底,「王嬸嬸別再臊我了,你又不在朝為官,怕錦衣衛做什麼?再說下去,我可就把幾位嬸嬸都關到院子外面,誰也不見了。」
那幾個女眷聽後相互看了看,紛紛尷尬又不失體面地BBZL捂嘴偷樂起來。
「寶枝害羞了。」
「那我們就不說了,不說了。」
此時院外來了個丫頭,「寶兒小姐,剛剛府上來過兩個錦衣衛,他們送來一隻大箱子,說是你在章府的東西。」
丁寶枝借這機會從凳子上起來,「知道了,抬進來吧。」
家丁們將箱子抬進院內,半塊門板那麼大的樟木箱,穩穩噹噹擺在地上。
丁寶枝將沒上鎖的銅扣打開,兩手一抬,搬開箱蓋。
屋裡的幾個嬸嬸也圍上來,她們哪怕知道這些都是丁寶枝的舊東西,也想看看到底都有什麼,畢竟再過些日子,這些可就是指揮使夫人的東西了。
王嬸嬸指著箱子裡的紙張,說道:「寶枝你看,還有張字條呢。」
這張字條放在最面上,一看就是專門留的,不是丁寶枝的東西。
丁寶枝皺了皺眉,其實不光是字條,字條的邊上還有只不屬於她的小瓷罐。
她將兩樣東西一併拿起。
『你帶去章家的東西都在這口箱子裡。手上的傷若是遇水化膿,就用這瓶藥粉外敷,三次可以見好,薛邵。』
他的字像極了他本人。
筆鋒勁挺尖銳,墨色極其濃重,光讀他寫的字就能想像到他說這話時不容辯駁的語氣和神情。
丁寶枝看向自己的右手手掌,她掌心纏著薄薄一層紗布,是那天拿瓷片刺他時受的傷。當時她滿手是血,其實那只是手上血管多看著嚇人罷了,這段日子下來她的傷早就癒合結痂,連疼都不疼了。
薛邵渾身傷疤,儼然是個受傷的行家,怎麼會看不出她不過受了點小傷而已。時隔多日還要送來一瓶傷藥,真是拙劣又假惺惺的示好。
翌日,薛邵請的媒人拉來了三駕車的聘禮。
等將媒人送走,丁鵬舉滿心歡喜地拿著禮單大聲宣讀。
丁寶枝心說果然還得是結兩次婚才有對比。
第一回 賣她進尚書府換官職,丁鵬舉不敢將喜色掛在臉上,第二回八抬大轎明媒正娶,聘禮一箱一箱往府里抬,丁鵬舉臉上的褶啊,像極了剛捏出來的包子。
丁鵬舉念得口乾舌燥,喝了茶水對丁寶枝道:「寶枝,爹就說你是福星吧?」
長房李氏見丁寶枝不怎麼高興,便拉過她道:「寶枝,我昨晚還跟你爹說呢,這就叫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三房趙氏在旁插嘴,「我找人算過,寶枝命硬,只有指揮使鎮得住她。」
四房孫氏拆台,「你上回可不是這麼說的。」她轉向丁寶枝,「寶枝,你的婚事我已經告訴玉枝了,她替你高興,還說到時一定來喝喜酒。」
丁寶枝點了下頭,岔開話頭問:「二姨娘呢?怎麼不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