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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1:34:08 作者: 妙玉子
他身上背著的冤魂太沉太重,幾乎壓得他踹不過氣來。
正如蘇山那日所說的一般,情愛一事太過虛無縹緲,他必須讓德陽為他守口如瓶。
「罷了,往後與我們也再沒有什麼關係了。但願她去南詔和親後能與那王子琴瑟和鳴。戰事不起,兩邊的百姓也能安居樂業。」蘇荷愫如此說道。
沈清端心間淌過些暖流。
往日裡他只覺得蘇荷愫不太愛聽朝政之事,卻從未想過她雖囿於一方內宅之中,卻有如此開闊的心胸與眼光。
可見聖賢書上的那一句「誰說女子不如男」是半點也沒有說錯。
沈清端凝神朝著蘇荷愫望去,繾綣的目光里儘是未盡的情意。
他的妻非但懂他。
只怕哪一日去官場上做個清流文臣,也比如今朝政上那些尸位素餐的迂腐士大夫要好上許多。
作者有話說:
大年初一還在醫院的苦誰懂。
明天可以日6了
第35章 謝宴
經了上一回德陽縣主的事後, 沈清端如今待蘇荷愫是越發黏膩,整日連書房也不去,只時時刻刻地伴在她左右, 不是摟著便是抱著。
連一旁伺候的碧窕等人都看不過眼去, 只在私底下偷偷議論了一通。
她們道, 第一眼見姑爺時還以為是個刻板端正之人,誰成想情熱時竟這般令人肉麻。
只是如今蘇荷愫的肚子月份越發沉了,吃食上便挑剔的厲害, 往日裡愛吃的羊肉嫌膻,魚肉嫌腥,豬肉嫌味重, 倒是燉的酥軟的鹿肉吃了幾塊。
可僅僅也只是嘗個幾塊罷了,吃進去的大多東西都要原封不動的吐出來。
康嬤嬤與任嬤嬤慣會伺候這等初初有孕的小娘子, 見那廚娘抓耳撓腮地不知該做些什麼吃食, 便將前幾日釀好的酸梅醬倒在了今日的白切肉之上。
那肉挑的也是精瘦相當的黑豬肉,拿蔥姜香料熬煮過去腥,立在廚房外的人都能聞到撲鼻的香味。
廚娘的刀工極佳, 切了滿滿一盤, 配著蘇荷愫平日裡最愛的牛乳羹,再有幾個清口的小菜, 擺了食盒後送到新房。
蘇荷愫卻連正眼也不瞧, 一聞到那刺鼻的肉香,便由綠韻攙扶著走到木桶旁吐了起來。
她胃裡本就沒什麼東西,晨起至今只喝了杯花果茶,是以吐出來的不過是些酸水罷了。
只她連著吐了好幾日, 如今面色蒼白的嚇人, 身形瞧著也消瘦了幾分。
沈清端擔心的不得了, 他從前並不知曉女子有孕要受這般苦楚,心裡盼著兒女成雙的念頭也淡了下去。
生這一個就夠了,不必讓她再受一回苦楚。
蘇荷愫吐完,便顫顫巍巍地往綠韻身上倒去,沈清端忙走過去將她摟在了懷裡,恰逢康嬤嬤端著酸梅醬走進了上房。
他便著急忙慌地問道:「嬤嬤可有什麼好法子?」
康嬤嬤將拿食盒打開,在那熱氣騰騰的白切肉上澆了酸梅醬,方才笑吟吟地回道:「婦人都有這一遭,姑爺不必擔心。」
沈清端卻是放心不下,派小五去將陸讓尋了過來,由他診過脈,言明其中利害後才放下了心。
因著蘇荷愫孕吐這般嚴重,舉家搬去那五進宅子的計劃也推遲了些時日。只是如今的沈宅再不能拿來生產,否則到時連穩婆們也沒地方住。
陳氏先是聽說了幼女孕吐嚴重一事,催著蘇景言將那些酸溜溜的青梅與酸蜜餞帶來了沈宅,仔細地囑咐了蘇荷愫一遍後才許他回府。
趁著他未離去前,康嬤嬤則悄悄攔住了他,將如今搬不了家的窘境說了,蘇景言應道:「待愫兒胎坐穩了,我便讓小廝來幫你們搬家。」
出了五月。
蘇荷愫的孕吐才好了大半,如今格外嗜酸,連平素最愛喝的牛乳羹里都要舀上一勺酸梅醬。
如今她身子好些了,蘇景言便派了好些健壯的小廝過沈府來替他們搬家,勞累了兩日,總算是舉家搬進了新宅里。
方才搬進去,蘇山便派人送來了新描金的「沈府」二字門匾,一應家具器物則早已妥當安排好。
正門所對的是待人接客的花廳,裡頭擺著一架插屏,插屏前後都擺著一色紫檀木太師椅,以備男女不得同席一說。
花廳左側的迴廊繞過兩處角門便是曾氏所居的明堂,明堂里布局清雅寬敞,一過二門便能覷見庭院內青翠茂密的竹林,以及幾座奇峻闘峭的假山叢。
廊廡拐角處還掛著些喜慶的紅色的燈籠,恰應了沈府如今的喬遷之喜。
康嬤嬤去人牙子那兒買了好些丫鬟婆子,如今曾氏身邊除了白荷外,還有十二個丫鬟伺候著,一應份例皆走公中。
花廳右側走上一段路則到了蘇荷愫與沈清端所居的楓鳴院,這院門乃是沈清端親筆所題,蘇荷愫只笑了聲:「與我閨閣里的院子十分相像。」
楓鳴院亮堂的內室里擺著月白色纏枝花簾帳,內室外接客的廂房裡掛著水晶帘子,隔間裡供著青蠟貔貅辟邪獸。
再往裡一寸,山石架子上擺著天青釉雙耳瓶,架子後則是一座粉彩花卉畫屏風,內寢里是一架鑲雲石玉浮雕架子床。
一應陳設皆為上乘。
蘇荷愫笑盈盈地瞧了一遍,回身攀住了沈清端的臂膀,笑道:「辛苦夫君了。」
「你喜歡就好。」沈清端知曉前頭賃下的沈宅太過狹小,讓蘇荷愫受了不少委屈,如今既能換個大些的宅子,陳設器物再不能清減樸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