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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1:31:04 作者: 元月月半
「咋又放這首歌?一天天的,不膩啊。」
抱怨的人朝大喇叭看去,看到一群白衣黑褲,驚呼道,「是你們啊?這麼快?」看到張躍民想下車,連忙說:「別下來,別下來,你爺瞅老半天了。我跟他說早著呢。你爺爺非說,心慌。有啥可慌的。」猛然想起什麼,朝東吼,「大爺,大爺,躍民回來了。」
最東邊的小院裡跑出來一位老者。
張躍民腳上用力,梁好運就覺得嗖一下停在了老人身邊。
老人頭髮花白,精神卻很好,不看他那頭白髮,說他五十多也沒人懷疑。
老人看到孫媳婦依然是梁好運,長舒一口氣:「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轉向院內,「躍華,放鞭炮。」
「來了,來了。」
沒容梁好運看清長相,一個男人就提著鞭炮往遠處跑。
噼里啪啦的鞭炮聲響起,預示著新人進門,三三兩兩擠在一起說話的親戚鄰居全被吸引過來,跟那天她和張躍民中了桑塔納有一拼。
這等陣仗,梁好運何曾見過,不由地露出一臉的警惕。
「瞧你們把人家閨女嚇的。」從院裡跑出的一位身形微胖的中年女人,甩出這麼一句,沒等梁好運跟她打招呼,女人就轉身打開手裡拎的布袋子朝東去,「都過來,都過來,吃糖,吃糖……」
恨不得把梁好運盯出花來的人們立即拋下她,齊齊跟著那個女人往東跑去。
梁好運不由得鬆一口氣。
張躍民握著她的手,低聲說:「別怕,咱們進去吧。」
「傘呢?」張爺爺問。
張躍民:「都來家了還打傘?這是哪兒的規矩。」
「你管哪來的。」
張爺爺家以前窮,買不起嶄新的紅傘,可沒這些規矩。還不是前些日子去一個老戰友家吃喜酒,瞧著人家這麼講究,雖然不知道為啥,也給張躍民弄了一把。都是當孫子的,不能人家孫子有,他孫子沒。
張躍民被他這麼一吼,連忙撐起傘,拉著梁好運進屋。
張爺爺下意識更進去,一想不對勁,又吼:「老村長呢?」
梁好運和張躍民不由自主地停下。
「來了,來了。」
一股濃濃的旱菸味兒從梁好運身邊飄過,跟前多了一個老頭,老頭瞧著六十多歲,手裡還拿著一桿老煙槍,煙槍上掛著一個沾滿了煙油的菸袋,菸袋上面繡的字已被污漬髒的看不真切。
只見那老頭咂一口菸袋嘴,吐出來就轉過身,「這就是躍民那媳婦?這閨女長得,真俊。瞧瞧這要身高有身高,要長相有長相,小嘴巴大眼睛——」
「趕緊開始!」張爺爺後退一步,眉頭緊鎖的吼他。
老頭噎了一下,不大痛快:「你們家鍾才響九下,這麼急幹啥?」
張躍民昨兒就跟他爺說了梁好運的事。報警由他和梁好運去,師專那邊要勞煩他同學,最好由他同學開車載著校領導去梁好運她堂姐代課的學校,再載著領導一塊去呂梁村。能跟警察撞一塊再好不過。
這事張躍民還沒跟他同學說。張爺爺心裡惦記著這事,自然是想早點開飯,早點把親戚送走,把此事告訴張躍民的同學。最好今天下午能去一趟市教育局,否則學校為了掩蓋他們失察,極有可能把此事糊弄過去。
周圍不是親戚就是鄰居,張爺爺沒法跟老村長說這事,道:「家家戶戶要下地收小麥,早點開飯讓大伙兒早點回去。」
老村長想想:「也是啊。躍民,領著你媳婦過來。大哥,趕緊去跟大嫂坐好,好拜堂。」
梁好運不由得抬起頭,這麼一看驚了一下,坐北朝南八間青磚大瓦房,兩間一個門,顯然有張躍民的兩間。怪不得張躍民的大伯大媽容不下他。
要是沒張躍民,這麼大的家業可都是他堂哥張躍華一個人的。
梁好運進屋,就低眉垂眼,聽著老村長的吆喝同張躍民拜了堂。
坐在正中央的兩位老人每人遞出一個紅包
梁好運眼角餘光看到張躍華身邊四十來歲的女子突然上前半步像是要說些什麼,又被張躍華使勁拽回去。
梁好運頓時知道,那就是張躍華的媽。
給張躍民下安眠藥的,估計這就是這女人。張家一家四口都在觀禮,只有她流露出不甘,微微帶有些恨意。
梁好運看到張躍民的奶奶,明顯比張爺爺大不少,氣色不甚好,擔心把老人氣暈過去,就裝沒看見,跟張躍民回位於最東邊的新房。
進了新房,果然不出梁好運所料,一間臥室和一間廳堂。與隔壁張爺爺那邊不同的是,老人的臥室在西邊,他們的臥室在最東邊。
梁好運在臥室里跟張躍民聊天,老人家在他堂屋裡估計也聽不見。梁好運不禁感慨,這房子蓋的,用心了,講究。
「你在屋裡別出去,我去招呼客人。」
梁好運:「我不用幫忙招呼?」
「不用。咱們村的人不會亂鬧,親戚里有些不要臉的可能會打趣你。」張躍民不放心,「門從裡面關上。」
梁好運樂得落個清靜,「行。」從裡面閂上,梁好運就打量他們的新房。
一張床,一個衣櫃,一個書桌,書桌上只有幾本書和一支筆,東西少的可憐。
梁好運估計都被張躍民偷/渡縣裡去了。
「來的客,來的客,靜一靜,靜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