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冉冉，我愛你

    陸遇寒說，想想唐皓南的好，不要總想著他的可惡。

    可是，越是曾經深愛的人，越是會讓她想到他給予的傷害和可惡！

    夏一冉就那麼死死地盯著那張刻骨銘心的俊臉，以為這輩子可以從心裡剷除的人，原來早已經融入了骨血里！

    不管她排斥不排斥他，愛不愛他，他一直存在。

    「冉冉……」他輕聲囈語。

    她擦了擦眼淚，恨恨地瞪著他，「我這輩子，怎麼就遇到了你！你這個混蛋！」她哽咽著用力地說道，眼淚又止不住地落下。

    「老婆……」他昏睡著呢，就是出於本能地喊。

    「你有什麼資格叫？你盡過做丈夫的責任麼？你知道老婆的含義嗎？！你憑什麼叫？！我們早離婚了！」她哽咽著哭著說道，就連離婚的時候，都沒哭得這麼傷心過。

    回首過去，對他，還是有怨的，就是一直刻意地，不讓自己恨他，以為不恨，不怨，就是徹底遺忘。

    其實怎麼能不怨，尤其在知道，他是愛她之後。

    「老婆……對不起……快回來……你回來……」

    「我不回！再被你傷害嗎？！」她孩子氣地跟一個發高燒說胡話的大男人吵架，滿臉淚水，哭得也像個孩子。

    早已蛻變成一個女強人了，可今天，卻流了這麼多眼淚。

    看著眼前這個也是傷痕累累的他，也很心疼。

    說到底，還是不會愛。

    他不會，其實，她也不會。

    為何當初不勇敢一點，在童依夢出現之前，對他表白……

    而可惡的他，為什麼要那麼地驕傲？！

    腦子裡儘是以前他對她的各種照顧，這個傲嬌的，驕傲的混蛋，明明很關心她，卻從不說出來，反而總一副不耐煩的樣兒，總像個大人，教訓她，也寵著她。

    「晧南哥……」

    喃喃地啞聲地喊，是不是，他們這輩子註定要一直糾纏下去，即使彼此傷痕累累，都要相互舔舐傷口？

    「冉冉……」

    他又喊，她再也忍不住地，起身，跑去了衛生間，關上門，蹲在牆角，嗚咽地哭出聲來，捂著嘴，放肆地任由自己，痛哭一場！

    這些年，從沒如此，放肆痛哭過，一直在堅強地忍著，承受著，不想讓別人瞧不起……

    夏一冉，你活得真苦！你這是什麼命啊？！

    她在心裡，疼惜命運多舛的自己。

    外表是剛強，內心裡，還是脆弱地想要一個依靠，一個家……

    唐皓南是被驚醒的，醒來後，渾身都被汗濕了，黏膩地難受。

    他坐了起來，將睡衣給脫了，露出一身蜜色的，健碩的肌肉。

    夏一冉進來時，剛好對上他赤著胸膛坐在床上的樣子。

    唐皓南也很意外，她居然沒走。

    兩人四目相接，穿著毛衣的她，面無表情，長發束在腦後。

    「你燒退了！」她開口，別開了視線，已經快傍晚了。

    他沒吱聲，揭開被子下了床，身材依舊那樣高大，不過沒以前那麼健碩，從她身邊經過，走去了衣櫃邊，拉開了櫃門。

    夏一冉也走了過去，將另一側的櫃門，往旁邊推，就見著那件婚紗，還安靜地掛在衣櫃裡。

    唐皓南的動作頓住了，心，懸了起來。

    夏一冉站在衣櫃門口，紅著眼眶，看著那件白紗。

    「為什麼叫vivian設計這件婚紗？」她輕聲地問，沒看他一眼，唐皓南回神，拿了睡袍。

    心臟撕扯了下，「我壓根就不想跟童依夢結婚，因為責任、承諾，被她牽著鼻子走。心裡頭明白，我的妻子是誰，最該是誰。這件婚紗，是我欠你的。曾經欠你一次求婚、欠你一枚鑽戒、欠你一件白紗，還欠你一個婚禮……」

    他忍著惆悵的心痛，坦白道。

    「呵呵……」她冷哼，其實，他當時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的吧？知道她心裡想要什麼，他默默地去做了，但是……

    「你以為，女人喜歡婚紗、鑽戒，是為了什麼？就好像你曾經送我的那束玫瑰花，我看到就扔了，為什麼？因為，沒有愛情，要那花有什麼用？還有這婚紗，以及你千辛萬苦，從南非礦井下挑選的鑽石戒指，你覺得，有意義嗎？沒錯，是欠我的，可是就算彌補了，你當時不還想著娶童依夢，要跟我離婚嗎？」

    她平靜地說道，沒有哭，也沒有掉眼淚。

    「沒有！我當時根本不想跟你離婚！想先拖著童依夢，讓你給我時間，你驕傲地不肯！後來，讓柯奕臣、姜予恆這些小人鑽了空子，讓我誤會你，你懷孕了也不跟我說，誤會，像滾雪球，最後才崩了！」他突然怒吼，來到她身邊，雙手扣住她的窄肩。

    兩人第一次，肯直接面對六年前的那些事，坦誠不公地說出當時的心理！

    「你在怪我麼？你怎麼不說，你不信任我呢？還有，你都信童依夢是被我害的了，我怎麼可能告訴你孩子的存在？！」她仰著頭，瞪著他，大聲反駁。

    唐皓南微愣，眨著眼皮，無言以對。

    「或許，大家都有錯，是愛過，當初卻不會愛。不信任，如履薄冰，我也一樣，對你是，想愛又不敢不顧一切地愛，生怕你再回到童依夢身邊，我那時候，一直以為，你愛的是她。」

    她垂眸，感慨道。

    「我以為，我對你的愛，已經夠明顯了。沒想到，你從來感受不到，我固執地不說，覺得你對我沒默契……傻瓜，自小到大，我對你，不夠愛麼？」

    「你說我傻，你自己呢？！你都不知道自己喜歡我！」她抬起頭，眼淚大顆地滴落，沖他控訴，這個臭混蛋！

    看著她的眼淚，唐皓南心絞，一把就將她抱住，大手扣著她的背，將她按在懷裡。

    深深地吸吮她身上的味道，緊抱著她的身子，多想時間能倒回去，回到最初，十八歲也好，二十歲也好，沒有分叉，跟她相愛……

    「我是傻、我蠢，小時候當你是妹妹，以為你這輩子都會是我妹妹，沒有想到，已經悄悄地喜歡你，愛上你了，就是自己沒發現！」他苦笑著說，這些都是埋在心裡的話，之前他想說，她不肯聽。

    當她是妹妹，可是她，早就發現自己喜歡他了。

    在他跟別的女孩曖昧的時候，在他跟別的女生約會的時候……

    這個混蛋！

    她反手捶著他的背，他天生就是為了虐待她而活的吧？

    唐皓南感受到她的捶打，嘴角苦澀地揚起，大手不停地撫摸著她的背，「恨我吧？我也恨自己，活活地把那麼愛我的你給弄丟了……」

    他說完，側過頭，薄唇吻了下她的耳珠，「冉冉，我愛你……真的愛你……」

    終於，真誠地，認真地對她說了這三個字，那是發自肺腑的聲音。

    夏一冉心悸，眼淚也落得更凶，分不清是被感動還是因為惆悵。

    「現在說，有什麼用？！唐皓南！你不覺得，晚了嗎？！」她哭著問，將他抱緊，「我覺得對不起自己……曾經發誓過，這輩子，再也不要跟你糾纏……你讓我違背對自己的誓言嗎？！」

    他怔忪，心口泛起一片冰涼。

    將她緩緩推開，粗糙的拇指，刮著她臉頰上的晶瑩淚滴。

    「不用你違背誓言，不要你愛我還不行麼？不逼你，傻瓜！你現在能跟我做個朋友，能對我有說有笑的，我就知足了，真的。」他知道，她過不了心裡的那一關，不想強求，雖然，他是那麼地渴望她的愛……

    朋友……

    她詫異。

    「你哭什麼？很久沒看過你流過眼淚了……」他笑著問，動作輕柔地拭去她臉上的淚滴。

    「因為你混蛋！」她瞪著他抗議，將她推開，自己擦了眼淚，「快去洗個熱水澡，別又凍著了！一個人高馬大的大男人，把自己弄得跟林黛玉似的，真讓人瞧不起！」

    她不客氣地指責道。

    唐皓南也不惱，笑笑，「我強壯著呢，死不了！一定看著你變成老太婆！」他玩笑著說道，拿了浴袍，進了衛生間。

    不一會兒，她聽到了從浴室傳來的水流聲，隱隱約約，好像聽到了嗚咽聲，覺得是自己聽錯了。

    ……

    燒退了，感冒還沒完全好，夏一冉親自下廚，為他煮了米粥，唐皓南一連吃了兩碗。

    「william其實是在乎你的，到底是父子倆，小傢伙心裡明白著呢。」夏一冉坐對面，平靜道。

    唐皓南微愣，「他更喜歡你！可能知道我傷過你，所以表面對我很冷。恭喜你，有個暖男兒子！對了，william的戶口你打算怎麼落？」

    他很平靜地問。

    「我原來的戶口不知道銷了沒有……」

    「沒有！一直在！兒子的戶口就落在你那，我這兩天讓人辦，你看，叫什麼名字？夏睿？」他笑著問，這幾年，夏一冉一直屬於失蹤人口，但是，他一直讓戶政部保留著她的戶口。

    夏？

    她微愣，心口微微扯了下，「你這麼大度？沒想兒子跟你姓？」她好奇地問，之前還懷疑唐皓南會跟她搶兒子呢……

    他有資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