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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1:27:57 作者: 似良宵
    之前的幾句還是詢問,這一句,就是明晃晃的問責了。

    蕭肅出了一頭的冷汗,他的確是因了鄭秋顏多年服侍他的面子上輕判了,一時根本不敢答話。

    太后冷道:「阿韻與我從小便是至交,她從小便才貌雙全,又是當朝唯一獲封的郡主,當日嫁給還未在朝中站穩腳跟的你甚至算得上是下嫁,卻沒想到竟然所託非人,保護不了她就算了,連殺害她的真兇都有意包庇。」

    蕭肅忙跪了下來,「臣有罪,還請太后息怒。」

    「息怒?」太后冷冷一笑,看向鄭秋顏,「鄭秋顏,你膽敢謀害郡主,甚至還辱罵皇室公主,真是好大的膽子!」

    鄭秋顏身子猛地一顫,在蕭肅面前她尚且還能反駁求情幾句,可是在太后這絕對的威嚴面前,她根本連一句話也說不出。

    倒是蕭嫵和蕭肅注意到了話里「辱罵皇室公主」這一句的不對勁。鄭秋顏根本都沒見過長公主,何來辱罵皇室公主這一說?

    而且太后方才這話,倒像是刻意意有所指似的。

    蕭嫵抬頭,看著太后依舊拉著蕭灼的手,腦中閃過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

    不可能,這實在太荒謬了,怎麼可能?

    只可惜太后接下來的動作,徹底讓蕭嫵愣在了原地。

    太后轉頭看著身旁同樣還處在愣神中的蕭灼,將蕭灼的手拉過來放到自己的膝上,微微提高了聲音,「這,便是哀家所要說的第二件事了。十七年前,因哀家的小公主生來八字輕,遠靈大師斷言公主受不住皇家供養,所以哀家便與阿韻商量,將小公主交給阿韻撫養。當時的後宮動盪不安,哀家為防有心人圖謀不軌,因此並未張揚。沒想到天意難測,阿韻的孩兒不幸夭折,哀家念及阿韻喪子之痛,便索性直接讓小公主認了阿韻當娘,將侯府當了家。」

    「原以為這是兩全其美的好事,哀家信任蕭侯,相信哀家的小公主能在侯府平安順遂的長大,也是因著公主的原因,這些年才對蕭侯明里暗裡的提拔,卻沒想到哀家竟然是信錯了人。蕭侯,你不僅沒有能力護好對你一片真心的阿韻,竟然連兇手都下不了狠心治罪。還有灼兒,哀家的金枝玉葉,竟然在哀家不知道的地方,被別人陷害,侮辱!今日若不是有人告知哀家,你就打算讓這對母女,挨個板子,禁個足就完事兒了?」

    這一席話,讓官場上向來老練穩重的蕭肅都聽得失了言語,怎麼也沒想到這一場審問不但引來了太后,竟然還牽扯出了這麼一樁令人不可思議的真相。

    不過雖然震驚,蕭肅到底還算清醒,忙附身跪拜下去,「臣不敢,是臣識人不清,主次不分,臣知錯,請太后娘娘降罪。」

    太后看著蕭肅的眼神滿是失望,目光隨後移到了跪在旁邊的蕭嫵和鄭秋顏身上。

    蕭肅尚且都傻了眼,更別說一旁原本準備拼個魚死網破,想將蕭灼一起拉下水的兩個人。蕭嫵眼神空洞,只搖著頭喃喃說著不可能,鄭秋顏則在聽到太后道破蕭灼真正的身份時,就兩眼一翻,昏死了過去。

    太后冷冷一笑,看著蕭嫵和鄭秋顏仿佛在看兩個死人,「謀害當朝郡主,對皇室不敬,這兩樁罪足以讓這對母女死一萬次。既然蕭侯下不了手,那便由哀家代勞吧。來人,傳哀家旨意,鄭氏即刻斬首示眾,至於蕭嫵,念在其年紀尚小,看在蕭侯這些年的大小功勞的份上,留她一命。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判其貶為庶人,流放幽州。蕭侯,你覺得如何?」

    蕭肅此時哪裡還敢求情,他也明白太后留了蕭嫵一命,已經是法外開恩了,至於鄭秋顏,也是她自作孽,不可活。

    蕭肅深深吸了口氣,俯身跪拜,「臣謹遵太后懿旨,謝太后留蕭嫵一命。」

    話落,蕭嫵眸子忽地一顫,也昏死了過去。

    沒等太后再說話,隨著太后來的人便十分有眼色的上前將蕭嫵和二夫人拖了下去。

    這一場鬧劇總算是落下了帷幕,廳中很快恢復了安靜。

    太后方才臉上的冷意慢慢退去,看著沒有她的允許,依然不敢起身的蕭肅,輕抬了抬手。

    「蕭侯,你先下去吧,哀家還有話要和灼兒說。」

    「是。」

    蕭肅起身,眸色複雜的看了蕭灼一眼,退了出去。

    廳中徹底安靜了下來,太后臉上的冷意也逐漸退去。

    方才處置鄭秋顏和蕭嫵時,太后滿滿的上位者的威嚴,皇家氣勢十足,如今廳里只剩下了她和蕭灼二人時,太后卻忽然有了些不知所措。

    其實她本想慢慢來,沒想這麼突然就和蕭灼說破,可是今日看到那封密信上所寫的鄭氏那對母女暗地裡打的主意以及對蕭灼做的事情後,太后就再也坐不住了。

    她之所以想循序漸進,一大半的原因是以為蕭灼在侯府過的很好,如今卻發現不但並不是這樣,甚至遭人暗害了好幾次,哪裡還能坐的住?所以收到信便立刻出宮來了蕭府,事先沒有準備地就將蕭灼的身份說了出來。如今人處置完了,太后卻有些不知該如何面對蕭灼了。

    至於蕭灼,卻是直到現在,還依然處在征然之中。雖然事先已經猜到,自認有了準備,可是真當太后親口說出來,蕭灼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她竟然真的是太后的女兒,當朝的公主。可是震驚之後,她卻並沒有對身份之轉變的狂喜,或者對於到現在才知道的埋怨,反而異常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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