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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1:26:54 作者: 霧下菘
    「我來這邊自習的。」盛昀說,「你們剛在嚴教授那兒?」

    楊之舒說,「對,我被老頭子說了頓,被罵得要死。」

    虞鳶這幾天課多,基本下課了,還得和楊之舒討論論文的事情,但是,他們好容易找了空教室討論時,盛昀也經常會出現,美其名曰熟悉隊友。

    虞鳶做事很專注,聽他這麼說,就當他不存在了。

    只是每次,討論完了,盛昀說要送她回宿舍,她基本都婉拒了。

    這天盛昀有事,走得很早。

    虞鳶和楊之舒討論了很久,一看時間,居然已經過了十點了,「我先回去了。」

    楊之舒算入了迷,一張張寫滿了的草稿紙胡亂丟在了桌上,頭都每抬,唔了一聲。

    虞鳶抿唇笑了笑,動作很輕的背起書包,給他帶上了教室門。

    十月底了,晚風越來越涼。

    虞鳶一個人背著書包,走在校園裡。

    她做正事時習慣關了手機,現在打開一看,不少人給她發了消息,她打算等下先回復謝星朝,這幾天,沒空見面,但是,他們聊天依舊很多,虞鳶抽著空也會回復他。

    數學樓離她宿舍有一段距離。

    這條林蔭道路燈壞了好幾盞,一直到現在都還沒修好,晚上看著格外陰森。

    看到那個熟悉的石碑時,涼風颳過,虞鳶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傳聞里,京大校園內,存在大量古墓葬群,都是幾百年前的明清墓群了,前幾年在京大校內挖掘出古墓的事情還上過新聞。

    這一塊就是傳聞中的,曾經的墓園。

    而且距離醫學院非常近,那裡頭藏著貨真價實的屍體。

    白天路過時,不覺得有什麼,現在路過……虞鳶打了個寒顫,咬著唇,把外套裹得更緊了一些。

    她其實自小是個膽小的姑娘,尤其害怕這些神神鬼鬼。

    風越刮越大,這條路上居然只有她一個人在走,京大校園實在太大了,前後都看不到人影,只聽到呼嘯的風,和被風吹得嗚嗚作響的樹葉。

    樹叢里忽然蹦出一道黑影……虞鳶緊繃的神經差點就被這一聲給揪斷了。

    是一隻黑貓。

    她驚魂未定,臉色蒼白。

    這條路看不到底一樣的長,她加快了速度,腦子一片空白,幾乎小跑了起來,只想就這麼跑過去前面那段黑了路燈的路。

    腳下不知道被什麼絆了一下,似乎像是在黑暗裡被人硬生生扯住腿,虞鳶幾乎驚叫出聲。

    她已經摔倒在地。

    女孩慘白著小臉,摸出手機,打開了燈,手指微顫著照亮了來路。

    是一顆很大的古樹,她跑偏了,被樹隆出土地的根莖絆倒了。

    虞鳶想站起來,腳踝和膝蓋刺痛。

    她只能在原地坐下。

    遠處長長的路幾乎看不到盡頭,她打開手機,習慣性就打開了宿舍群,想在群里求助。

    群里長長一列聊天記錄。

    葉期栩:今晚快活去了~不用給我留門。

    余檸:我也!

    申知楠:幹什麼去?給組織交代清楚?!

    ……

    申知楠:靠,我睡了,手動再見。

    這已經是半小時前的事了。

    申知楠估計已經睡著了。

    她天性溫柔靦腆,就算是關係那麼好的舍友,也不太意思再這麼麻煩。

    虞鳶扶著一盤的樹幹,咬著牙站起身來,膝蓋和腳踝傳來刺痛。

    肯定破皮出血了。

    她有點暈血,不想再看,咬著牙,這麼一點點往前走。

    手機在這時響了。

    是謝星朝的消息,「鳶鳶,你已經睡了麼?」

    幾乎能想像到那邊狗狗的委屈臉。

    好久沒回復他消息了。

    他怕她又不理他了。

    按照平時的習慣,在這時,她一般都會回復。

    虞鳶,「已經快到宿舍了,今天遲了點。」

    她怕他多想什麼。

    那邊回得很快,「你現在還在外面?就自己?」

    京大校園最近也沒那麼安全了,之前有個變態露/陰/癖在學校騷擾女學生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一直到現在,學校也沒給個說法。

    「嗯。」

    「……」

    「你在哪?」

    「我去接你。」

    虞鳶腿還刺痛著,她猶豫了很久。

    「在哪?」電話都打了進來。

    虞鳶沒接電話,在微信回復,「求知路,我……」

    她覺得被樹枝絆倒,摔傷的事情實在太丟臉了,她真的不太好意思對謝星朝提起。

    「在那等我。」

    月亮出來了,虞鳶找了個椅子坐著,仰臉看著天上圓圓的月亮,有些走神。

    男生修長的身影,穿過了那片黑色,匆匆的腳步聲,從夜色里一點點接近。

    雲層移開了,月光灑下。

    少年臉上第一次沒了笑意。

    他一眼看到她姿勢不自然的腿。

    「摔了一下,不嚴重。」虞鳶小聲說,竟然莫名其妙的,感到了一分心虛。

    謝星朝沒說話。

    少年垂著眼睫,在她身旁蹲下,簡單的查看了一下傷口。

    「為什麼不找我?」他說,沒抬眼。

    虞鳶,「……」

    她也不知道,或許,是因為從小,她想到的就是要照顧他,呵護他,而當遇到這些事情時,習慣性的第一想法,也是不願意麻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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