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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1:26:54 作者: 霧下菘
    虞鳶平時早上偶爾會低血糖,所以包里經常會常備糖,今天早餐吃得很好,她想了想,就沒再拿奶糖了。

    她收拾好了課本,在書包里一一放好,手忽然摸到了一個圓圓的東西,拿出來一看,原來是是一罐草莓奶,還溫熱著,她握著牛奶,輕輕笑了。

    果然是謝星朝趁她不注意時塞進去的。

    他小時候其實就是個細心的孩子,很會體貼人。

    白天氣溫下降得快,昨天的燥熱被洗去。

    少年從京大圖書館前路過。

    一大早見到那個瘋女人,對他心情自然有影響,晚上他要去見一次路和,地方已經定好了。

    少年單肩背著包,身形修長,自己沒在意,臉上顯露出的神情卻很冷,一路走過時,不少女生回頭看他,都在看到他神情後馬上把視線收了回去。

    兜里手機響了,來了條新信息,這年頭還發信息的人不多了。

    寥寥一行字。

    「下月來京州出差,有時間見一面。」來自謝歧。

    少年面無表情的關了界面,沒有回覆,他知道這男人也不需要他回復。

    他自小在陵城長大,其實很少回南城,謝家祖祖輩輩都在南城,不過是謝崗這一支遷了出出。

    謝家是墨守成規的大家族,族譜甚至可以上考到幾百年前,家風低調,家教相當嚴格,謝崗也不例外,從小受到長輩和家規的嚴格管束,直到離開後自立門戶。

    雖然現在他在家族口碑風評極差,謝家上下沒一個人承認祝希禾。

    不過謝星朝是個例外,南城謝家也沒人管束他。

    他只是不喜歡那裡氛圍。

    從小,他不記得有任何人對他過有期待,尤其在他變成啞巴後——此後,似乎他只需要待著,活下去,就足以粉飾太平。

    在陵城時,沒人敢管他,偌大的宅邸里只有保姆,一句重話都不敢說,見他不高興了,眉頭皺起來了,就膽戰心驚,他再怎麼無理取鬧發脾氣,毀壞物品做得再過分,他們也就是無聲的收拾殘局,不會有一句多話——不知道謝崗是從哪裡找來的這些勝過假人的真人。

    謝崗基本不回家。

    他也不喜歡回南城。

    他可能本來也該死在八歲那個雨夜裡,不過絕境逢生,勉強活下來了而已。

    他自然而然長成了這個模樣,於他而言,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是無可救藥的。

    活得很漂浮。

    沒有什麼目標,沒什麼想要的,沒什麼討厭的,也沒什麼喜歡的。

    只有在她身邊,從孩提時代開始,他第一次有了被人呵護,被人期待的感覺。

    她溫柔,認真,向上。

    依戀,愛慕,欲望……他們之間的感情混雜了太多,她的所有,都讓他心馳神往。

    站在谷底和泥濘里的人,對光,雲朵和晴朗的仰望。

    於是,會努力,想要做得更好一些,想要討她喜歡,揣摩著她的心思,把自己真正的模樣都藏起來。

    月亮總會嚮往太陽。

    她就是他的太陽。

    上完課後,晚上,虞鳶和申知楠一起回宿舍,申知楠問,「鳶鳶,晚上採編部組織了個鑑別飯,給宋師兄送行的,你有空去麼?」

    「給宋師兄?」

    申知楠,「對,他好像已經提前簽了南城晚報,馬上要離開京州去那實習了。」

    虞鳶大一時,和申知楠一起報名參加過學校的採編部,直到後來學業漸忙,才基本淡出了部門。

    宋秋實當年非常照顧她們,當年她們作為小部員加進去的時候,因為是數學系的,採編部大部分都是偏文科系的學生,最早的時候,很多人不怎麼願意把事情交給她們辦,只當她們是過來混個學生工作加分的。

    是宋秋實耐心手把手教她們,怎麼採訪,怎麼寫稿。怎麼潤色語言。

    雖然和本專業沒關係,純粹出於興趣愛好,但是在虞鳶看來,還是一段非常不錯的經歷。

    「怪不得。」虞鳶想起,「我看到師兄發了票圈,說拿到了offer,不過沒想到這麼快。」

    申知楠,「是啊,一眨眼,我們都大三了,再過一年都要畢業了。」

    「我想轉考新聞的研,到時候,繼承師兄衣缽。」她出神,「當然——你肯定繼續升學啦,大數學家。」

    虞鳶臉微微紅了,咳嗽,「說什麼呢,我現在連一篇像樣的論文都沒發過,只是被導師帶著,蹭了順風車而已。」

    「害,你不才大三麼。」申知楠說,「你就安心繼續讀下去,不如直博吧,反正你家也就你一個孩子,經濟狀況也不差,不急著就業。」

    虞鳶輕輕舒了口氣。

    其實很多時候,她是很感激虞楚生和沈琴的,可以給她提供這麼一個安逸的讀書環境,不必多考慮家裡的事情,也不必急於工作補貼家裡,可以讓她,在數學這條路上,安安心心繼續走下去。

    「聚餐完去蹦個迪。」申知楠說,「嘿嘿,你好好收拾下,都大三了,咱們積極點,還能抓住大學的尾巴,再談個戀愛吧。」

    聚餐的地點定在了一家日料館。

    大家情緒都很激動,吃完後,沒人願意散。

    「我是不是預言家。」申知楠明顯喝高了,抓著虞鳶,含糊不清,「我就說了,會,會會去蹦迪吧,師兄,你待會兒,唱個歌兒給我聽,就唱那個,長亭外,古道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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