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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7:08:00 作者: 玄夢吟
    如今想來,林青折當真認為自己有些對不起楊群囈了。

    說好的等她三年,卻早就把這事忘得一乾二淨。

    她大概記了很久吧。

    林青折喝完剩下的小半罐酒,也不管是否衛生了。

    他收拾了下衛生,而後拿起手機打了電話。

    「餵?林青折找我有什麼事嗎?」

    「楊群囈……今天有空嗎?」

    「有空,怎麼了,寂寞了?想找我解悶?我跟你說,我可把小知當真姐妹,一般來講,不挖牆角。」

    林青折不禁捂著頭,心想這姑娘這幾年受什麼刺激了,說話越來越嗆人了。

    不過,之前被一棒子打進醫院時候,她好像哭的很慘來著,如今倒是想明白為什麼了,林青折又想到。

    「有空的話,來一趟蟹鉗吧,你應該知道在哪,我請你喝咖啡。」

    「喝咖啡?我還以為你要請我吃飯呢,說吧多久,先說好,不要希冀我帶身份證哈,你也不要帶!」

    林青折本來醞釀好的情緒被楊群囈幾句話整得挺無語的。

    「你現在就走吧,我在那等你。」

    「成。」

    林青折走出了門,但看見門邊的透明雨傘,不禁想到昨天出現在蘇知簡視頻那個男人,頓時思緒雜亂。

    於是放下了抬起的手。

    出了門,林青折感覺這個世界好像經常在下雨,看起來,不久後又有一場雨要來臨。

    林青折走到一旁的超市,買了一把畫有二次元少女的傘。

    打了車到了蟹鉗。

    他走之前已經給白雀放了一天的口糧。

    林青折看到眼前閉門的蟹鉗,嘆口氣,先去趟陳妥給他留的寵物店,裡面只剩下些貓用的物品,還有些貓糧,還有罐頭。

    窗邊的陳設一成未變,只是有些生灰。

    林青折在這站了很久。

    「什麼都還和以前一樣,就是少了個人。」他自言自語。

    但他忽然一愣,看到最角落有把吉他。

    一把很熟悉的吉他,上面的弦早就生了鏽。

    「原來,是少了很多人啊。」

    林青折打掃完這邊的衛生,關上門,上了鎖。

    來到一旁的蟹鉗,這裡倒是乾淨許多,想必余秦效她們經常來打掃。

    林青折去往咖啡機那,熟練的兌出兩杯咖啡。

    他坐在椅子上,輕輕的閉眼。

    雨滴聲在耳旁喧囂,無數回憶在眼前划過,無數叫嚷在四周迴響。

    過了不知多久。

    「林青折!喲,醒了啊大爺,你睡就睡吧,你倒是把門開著啊,給你打電話你又調靜音,我都看見你手機亮了,你存心的是吧。」

    林青折撓撓頭,給楊群囈端了杯咖啡。

    「喲,新傘,挺悶騷哈。」楊群囈繼續陰陽怪氣。

    「能別說喲了嗎,還以為你唱歌呢。」林青折感覺此刻做什麼都不對。

    「我樂意。」

    「行。」

    楊群囈喝了口咖啡,順順頭髮說道:「說吧,什麼事?」

    林青折也喝了口咖啡,嘆口氣,而後笑顏。

    「能什麼事,好久不見,楊群囈。」

    「哈?很久嗎,才幾天而已。」

    「幾天?一千多天吧。」

    楊群囈愣愣,想到一種可能,而後不可置信的看向林青折。

    林青折端起咖啡吹口氣:「能帶我去看看你弟弟的墓嗎?」

    楊群囈在這一刻眼淚終究流下了。

    「我弟弟……是火化的,沒有墳,只有墓園裡一塊碑。」

    「走吧。」

    林青折和失魂落魄的楊群囈坐上計程車,楊群囈不停的抹掉眼淚,似乎是把這幾年的悲傷全宣洩了。

    「你……多久想起來的。」她哽咽的問道。

    「昨晚,喝了點酒,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只是醒來沒忘記那個夢,我便記起我所遺忘的了。」

    「全部?」

    「全部。」

    這一路不算長,不就就到了那一處公墓,路上他們下車買了點花。

    排列整齊的石碑,近乎占滿了這座山頭,無數束花放在各處石碑下還有不同的人在旁邊或沉默,或悲傷或自言自語。

    人間百態哀愁,在這裡,盈滿山巔。

    而這不知多少的石碑中,林青折被帶到一個比較遠的石碑前。

    上面寫著楊群囈弟弟的生卒,還有名字,面前有一些枯萎的花瓣,楊群囈拿起手中的花束,輕輕放下。

    不知何處起的風,吹亂了楊群囈長發,還讓長發粘上了雨滴。

    林青折亦是如此,他放下花束。

    楊群囈卻強顏歡笑,摸了摸自己的淚水:「你也不用太負罪感,當時你也是受害者,這麼多年了,沒必要再為一個假設而自責了。」

    林青折蹲在石碑前,轉頭和楊群囈說到:「也不是自責,大概……挺愧疚的,不過如今想來,確實,這麼幾年了,還有什麼走不出來的呢?」

    楊群囈拍了拍林青折,抹掉自己的淚水。

    「有句話,我記得很清楚。」

    「什麼話?」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林青折沉默的看著面前的碑,忽然看見一旁的人拿著一把吉他坐在一個墓碑前,彈奏。

    不是什麼撕心裂肺的曲調,只是如安眠曲一樣寧靜祥和的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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