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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知簡離開了這個辦公室，去了住院的那邊。

    余秦效和齊莫棠已經走了，是蘇知簡讓她們走的，剩下的事交給蘇知簡自己就好。

    在漫長燈光微亮的過道里，有許多人們靠著牆睡著，手中還提著水果。

    還有個穿著有些破破爛爛的男人靠在牆邊，歪斜的睡著，口水也順著滴下來。

    他手裡倒是沒拿水果，而是拿著一摞票據，落後時代的手機在旁邊貌似有人給他打電話，備註蘇知簡看到了「債主16，王哥。」

    然而當電話掛掉，顯示的五十六條未接電話能表示這個男人的無力。

    蘇知簡看了眼，只是嘆了口氣，這種場景在醫院並不少見，但很可惜，有心無力。

    忽然一個門打開，蘇知簡看了眼是「重症監護室」的門開了，一個英俊的男人從裡面走出來。

    他笑著走出來，關上門後他無力的順著牆壁滑下，同樣的，淚水也從他眼眶裡滑下。

    這個人蘇知簡有些眼熟，因為他看到了這個人掛著的吊牌，上面的名字她似乎在哪見過，或是聽過。

    「病人家屬：江浩州。」

    蘇知簡一路看到了很多這樣的畫面，心中的情感是很觸動的，但她不是神，她能做到的也只是痛心。

    打開門，這間病房目前只有林青折一個人，他掛著吊瓶，輸著不知什麼。

    這時一個電話又打來，蘇知簡低頭看了眼，居然是楊群囈打來的。

    「喂，你怎麼不在家啊，你又去林青折家了嗎，不對，你剛剛還在家的。」

    「囈囈，你怎麼沒睡？」

    「我吃夜宵，結果發現你的拖鞋在門口。」

    「哦，沒事我在醫院……林青折受傷了。」

    對面似乎一陣沉默，而後楊群囈有些遲鈍說道。

    「受……傷？他傷在哪了？」

    「傷到了頭，不過……」

    蘇知簡話還沒說完，對面楊群囈就大叫了一聲。

    「他，不，你們在哪，我來找你們，怎麼，怎麼又是……」

    「囈囈，你別急，他目前腦震盪，沒什麼大事，需要住院觀察幾天。」

    楊群囈似乎有些激動：「腦震盪？腦震盪也不行！在哪，我馬上來。」

    蘇知簡愣了下，這是她第一次見楊群囈這麼激動，而且這激動中還夾雜這難以言說的恐慌。

    蘇知簡若有所思說道：「那行吧，帶點吃的吧，等會林青折要是醒了應該會餓的。」

    楊群囈嗯了幾聲就掛掉了電話。

    蘇知簡看著床上閉眼休息的林青折，她又看著窗外的積雲。

    是要下雨的狀態。

    蘇知簡摸了摸林青折的臉，不禁想到。

    曾幾何時，初見如夢。

    「你這些年應該不快樂吧，就算忘了，也會偶爾傷心吧。」

    蘇知簡這次將林青折手腕的傷痕看得很清楚，那不是一刀，而是很多刀痕。

    「可是，我這幾年都不在你身旁，我們以前的約定本來都以為會是童年的衝動稚語，沒想到……你記得，我也記得，也沒想到，你會來，我也會來。」

    蘇知簡喃喃自語，語言之間有種感慨，這是她第一次看著熟睡的林青折，安靜乖巧的不像話，也有可能是有傷的原因。

    沒有過多月色，只有燈管散發出的亮光照明，說不上浪漫，但這種守候本身就超越了浪漫。

    不過，門在十分鐘後打開，今晚又來個人，是楊群囈。

    頭髮散著的，穿了件保暖的衛衣，帶著背後的帽子，很急。

    她近乎撲向躺在床上的林青折，但理智告訴她不能這樣，於是便在半路摔了一跤。

    「囈囈，你別急，他沒什麼事的。」

    楊群囈的眼淚不停的滑落，儘管她想自欺欺人說是摔疼了，但看見林青折現在的模樣和她自己的記憶重合，那種負罪感和愧疚感傷透了她的心。

    蘇知簡立刻去扶她，但看見她自己撐著地板站了起來，儘管淚水滴在了手背上。

    蘇知簡不傻，之前的種種細節都能證明一點：他們曾經有過一些故事，可能並不好，甚至和他的失憶有關。

    「如果你願意……你可以找個時間給我說說你和他的故事嘛，囈囈。」

    楊群囈看著蘇知簡，原本哭紅的眼眸又一次迸發淚水。

    她忽然緊緊抱住蘇知簡，邊哭邊說。

    「我，我對不起林青折，蘇知簡，蘇姐我對不起林青折！嗚……我對不起他啊啊。」

    蘇知簡併不了解這一段的過去，只明白這是一段可能不好的回憶。

    楊群囈忽然蜷縮起來，似乎回憶又降臨她的心間。

    「我……是我，是我把他推下去的……」

    蘇知簡聽後心頭一怔。

    可是楊群囈的眼神卻那麼崩潰，那些回憶似乎將她吞噬。

    楊群囈忽然露出慘笑：「他可以忘記，但我卻不能，我好難受，為什麼，為什麼我還是沒法贖罪。」

    第四十一章 變化

    蘇知簡此刻才意識到，他們的曾經遠遠不止於蘇知簡所想，贖罪和推下去這兩個詞是很扎心的。

    但顯然，楊群囈現在這樣是不適合說什麼答案的。

    蘇知簡知道此刻讓楊群囈哭會是最好的選擇，因為冷靜這種事往往不需要別人的幫助。

    她在一旁默默看著哭泣中的楊群囈，過了十來分鐘，她終於站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