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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1:22:33 作者: 榆魚
    宋景逼視著俞子言,俞子言則站起身對侍應生說:「是我的客人。」

    侍應生這才鬆了口氣,俞子言說:「我點的酒,儘快準備。」

    侍應生忙去準備了,宋景看著俞子言:「江寧她……」

    俞子言說:「你現在來找我,不就是有答案了嗎?還想問什麼呢?」

    宋景心裡募地收緊。

    他確確實實有了答案,就像七年前迴避錯事一樣,他懦弱地不敢去正面心底的答案。

    整個人當即石化,連心跳都停止了。

    侍應生在這個時候送來了酒,俞子言看著宋景,他應該是猜到了宋景有很多問題要問,於是按照計劃,他指了指桌上的酒:「一杯一個問題。」

    聽到這裡,宋景才回過神。

    畢竟以前也是擅長吃喝玩樂的公子哥,他看了眼桌上的酒,縱然酒杯上置著薄荷片,他還是認出了酒的品種。

    斯皮亞圖斯,原產波蘭的蒸餾伏特加,是世界上酒精度數最高的酒,也是世界上最烈的酒。

    宋景酒量不差,兩杯斯皮亞圖斯下肚也醉得找不到東南西北,四杯下肚直接不省人事。

    俞子言是有意讓他出醜。

    宋景走到桌邊。

    規則說清楚了,宋景徑直端著一杯悶了。

    酒很烈,還沒有入口就感覺到了灼燒,可縱然如此也難掩他口齒間的澀意。

    「什麼病?」像是吞了一團火,他嗓子眼都灼燒起來,音色又沙又啞。

    俞子言看了看他,沉默了一會兒:「躁狂症。」

    迎頭被巨大的棒槌打中,宋景被打得頭破血流頭暈眼花。

    他沒聽過什麼『躁狂症』,但這個直白的病名足夠詮釋一切。

    宋景緊咬牙關,來不及收斂情緒,端起第二杯沒有一絲猶豫地喝了。

    嗓子眼火上澆油,燙得他說話都在顫抖:「多久了?」

    這個問題俞子言答得很快,回答這個問題時,臉上寫滿了嘲弄:「七年。」

    俞子言話音還未完全落下,第三杯也被宋景一飲而盡。

    「因為我。」他這句不是問題,其實答案已經呼之欲出。可他偏偏要問,他看著俞子言,哪怕俞子言臉上已經寫上了『你還好意思問』六個大字,他還是要問。

    他用一種殘忍的手法,逼著自己直面答案。

    「說啊!」宋景捏緊杯子:「是不是他媽的因為我!」

    俞子言可悲地看著宋景:「是。」

    宋景笑了聲,他知道的,這就是他心中的答案。

    心口拉扯得生疼,宋景在這一天這一個時刻終於明白了,原來人心痛到極點是會窒息的。

    他讓江寧別傷害自己,其實他傷害江寧最多。

    每一次呼吸都牽動著破碎的心臟,疼得宋景滿頭大汗。

    他把桌上的斯皮亞圖斯全喝了,一杯接一杯沒有歇一口氣。

    他沒問題問了。

    他該死啊啊啊啊。

    他憑什麼覺得松立破產就能抵消江寧對他的恨啊?

    宋景,你憑什麼啊!

    或許是不解氣,或許是因為宋景一口氣喝完了桌上所有的酒,俞子言慢慢把重頭戲牽出來。

    「我是在美國認識江寧的。」俞子言瞅著宋景,等宋景抬頭看過來,他這才繼續講述:「在一家精神病院裡。」

    聽到這裡,宋景停下了喝酒的動作。

    摸出兜里的煙,點上。

    點菸的時候,雙手在顫抖。

    疼。

    宋景只有這一個感覺。

    他心疼得要瘋了。

    可他不敢再逃避,也不敢錯過有關於江寧一星半點的消息。

    「然後?」宋景厲聲喝問,聲音里仿佛都透著幾星血氣:「然後呢!」

    之後俞子言的講述繼續。

    宋景一字一句聽著。

    「我當時就讀賓夕法尼亞大學,課業之餘會做一些兼職。之所以能認識江寧,是我看到了一則兼職:陪護。要求很多,我記憶最深刻的有三點,性別是男生,身高要求184左右,連長相都有要求,不過報酬很優渥,所以我嘗試著面試了。」

    俞子言說:「很幸運的,我因為眉眼和你相似通過了面試。」

    宋景透過繚繞的煙霧看過來,確確實實,俞子言的眉眼和自己有三分相像。

    他痛苦地閉上眼,他猜到了苛刻條件下的原因。

    俞子言繼續說:「是江伯母親自面試的我,她告訴我,我需要做的就是冒充一個叫『宋景』的人,然後勸被關在病房裡的某位精神病人配合治療。」

    「我第一次見到江寧的時候,說實話我被嚇到了。」俞子言用了很多詞彙描述當時的江寧,類似,形銷骨立,委靡不振,毫無生氣……

    「我從來不知道,原來真的有人會瘦到沒有一丁點肉。」描述完江寧,俞子言又開始描述他看見的病房。

    「那是一間單人病房,很黑,不是沒有燈,是因為江寧怕嚇到我。」俞子言說著:「我第一次進去病房的時候摔了一跤,她就看著我說『有門檻,小心點』。」

    俞子言聲音募地冷了許多:「我當時很疑惑,因為醫生明確地告訴我,江寧的攻擊性很強,所以她被雙手雙腳被固定在床上,可江寧給我的感覺並不是這樣。」

    注意著萬分痛苦的宋景,俞子言冷笑一聲:「後來我才知道,這是江寧少有的清醒時間,她知道伯母經常找你的替代品來安慰她來向她道歉,她知道我也是被找來的替代品,她告訴我,沒有用的,她被神明拋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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