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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1:22:33 作者: 榆魚
    「沒有。」宋景撤走了視線,聲線依舊沙啞但仔細聽上去滿含了失望。

    是針對江寧這個人的失望。

    「哦?」江寧根本不在乎他流露出的失望,不以為然道:「看來真的存在純友誼。」

    宋景瞥她一眼:「我們是朋友嗎?」

    「哈。」江寧笑了:「你是說我沒有魅力。」

    「不是。」對於江寧的冷嘲熱諷,宋景不做無畏的掙扎了,他言簡意賅地解釋:「是我對你沒有興趣。」

    江寧笑了,宋景接著下了逐客令:「先喝藥,等雨小點再走。」

    說完,宋景沒再管江寧。

    他忙碌了這麼久,也是這個時候才覺得濕衣服裹在身上有多不舒服。

    去了廁所,打開蓬頭。

    水花撒下來頃刻掩蓋了外邊的所有動靜,在氤氳的水汽中,宋景一拳砸向蘊著水珠的瓷磚。

    門店裡的江寧面無表情地打開車門,她先是打開副駕的『手套箱』想去取裡面的藥,可其中空空如也。

    她這才想起藥被宋景奪走了,她等了一會兒還不見宋景洗完澡,便大步走到廁所門口。廁所那裡的釘著一根晾衣繩,上面掛滿了她的衣服。

    江寧看著被洗乾淨的衣服,眸里升起了零星的晦暗。她聽著門裡邊的水聲,先是敲敲門隨後抬高音量:「宋景,我藥呢!」

    宋景沒有答話,但是水聲停了。

    看起來,宋景沒有聽清江寧的問題,但知道她是在問著什麼。

    他在等江寧重新發問。

    江寧忍著躁意:「我藥呢?」

    終於,一陣窸窣後,門被打開。

    宋景下身裹著浴巾,身上頭髮還在滴水。

    他聲音透著水汽:「……我現在去給你買。」

    他之前在車裡找了幾圈,沒有找到。

    現在江寧要,他就去買。

    見江寧沒有吭聲,宋景又問:「是什麼藥?」

    江寧看著他,眸色里的晦暗慢慢散去。

    舒思的藥瓶上面是貼了標籤的:

    富馬酸喹硫平片

    適應症:本品用於治療精神分裂症和治療雙相情感障礙的躁狂發作。

    也就是說,她的狼狽並沒有被宋景戳破。

    這個世界上知道她真的有病的人還維持著一隻手都數得過來的數量。

    焦慮和狂躁散去不少,江寧聲音輕鬆了許多:「維C。」

    宋景睨著她,顯然是不信。

    「你洗澡吧。」江寧笑了起來:「我讓俞子言給我送來。」

    宋景不知道『俞子言』是誰,但,他皺眉。

    江寧這是不打算走?

    江寧看到宋景的皺眉,笑意更甚:「你讓我的計劃泡湯總要彌補吧?再說了,不是要還我一千萬嗎?我就住10天,一天一百萬OK?至於你的合伙人,我也不會虧了他。」

    她甚至還能開玩笑了,不過玩笑的成分很少更多的是譏諷:「身材真好啊,我都想上你了。」

    砰——

    宋景面無表情地關上門,下一刻,水聲繼續。

    江寧轉身離開廁所區域,拿起內衣和手機往隔間走。

    一邊穿內衣,一邊給俞子言打電話。

    語音提示,俞子言正在通話中。

    江寧便把電話掛了,等著俞子言結束正在進行的通話然後給她回撥。

    不過這次她等了許久,俞子言的電話都還沒有回撥過來。

    江寧猜到了什麼,黑著臉給俞子言打過去。

    這一次,俞子言立即接了:「小江總。」

    「你在和我爸匯報些什麼?」

    「……」

    一般來說,俞子言總是優先接聽江寧的電話,只有他和江成恩通話時會暫時擱置江寧的來電。

    俞子言永遠不會瞞著江寧,沉默後他開口:「新聞出來後,江總很擔心您。」

    江寧沒吭聲,她知道。

    江成恩給她發了一個『。』,這就是代表擔心的意思。

    俞子言又說:「我寬慰了江總,讓江總別擔心。」

    江寧說:「然後?」

    俞子言:「您的通話就來了,我向江總提出結束通話。江總感謝了我對您的照顧,也希望我多擔待。」他一字不漏地把通話內容全部轉告給江寧。

    江寧嘲諷地說:「那就請俞助多擔待了。」

    俞子言機械化的語氣終於變了味:「沒有擔待一說,我知道您並不想傷害我們任何人,您已經很努力了……」

    躁狂症患者思維聯想加快,言語增多。江寧作為躁狂症患者最明顯的一點就是會不受控制地對旁人說出最惡毒的言語,被施虐的對象露出痛苦的表情時,她則會表現出滿足的愉悅。

    別人都說江寧瘋,哪怕現在的宋景都覺得她笑裡藏刀赤口毒舌。

    其實,罪魁禍首不是她,而是折磨了她七年的心理疾病。

    俞子言從來不會計較江寧的惡言相向,或者說是不在意。

    江寧是易激怒的。在激怒狀態下,她會有不計後果的衝動行為。在嚴重時還會出現不協調症狀和言語凌亂、行為紊亂,幻覺、妄想等精神病性症狀。①

    為了控制衝動行為,江寧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她自己都知道她會無差別傷到別人。

    她回國後沒有回上海,而是一個人來到了蓉城,不和家裡人聯繫,也不和任何人交往,她形影單只孑然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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