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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1:22:24 作者: 藍白色
    炎涼喝了不少,身體不免有些飄著,緩緩地站起來準備走,蔣南突然伸手猛地將她一拉,炎涼便是整個人頭暈目眩地跌了下來。

    酒瓶倒了,酒杯灑了,炎涼倒在地上,若不是蔣南的手墊著她的後腦勺,此刻的她或許已經頭破血流。

    蔣南半側著身子,自上而下地看著她。流淌在地的紅酒浸濕了誰的雙眸?炎涼猛地抵住他的肩膀,他卻在下一秒就將她的抵抗瓦解。

    「既然你不肯離婚,就應該料到我不會甘心做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

    伴隨著蔣南俯身的動作,他眼中最後的一絲光線也隨之消失。

    「你確實配不上路征,因為這裡……」他的手指點上她的唇。

    他的手順著曼妙的身體曲線,緩緩落到她的胸口,「這裡……」

    他一點一點的撩起她的裙邊,「這裡……」

    「……」

    「都刻了我蔣南的名字。」

    炎涼驚慌之下猛地偏過頭去,他的吻只點在她的側臉。

    蔣 南無聲地笑,或怒或氣,或只是打算默默欣賞她被bī到絕境時的反應,一切都無從得知,只是嘴角藏著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炎涼目力所及之處,只有那傾倒的酒瓶 能夠救她,她條件反she地伸手試著去夠,卻總是差之毫厘,在她胡亂的踢蹬之下,蔣南的腹部狠狠吃了一擊,痛得他悶哼一聲,炎涼終於擺脫了他鉗在她腕上的力 道,反手拿到酒瓶就要朝他砸過去。

    「啪」的一聲巨響――

    毫髮無傷的蔣南目光jīng準的攫住她手中的酒瓶,劈手一甩,酒瓶砸在不遠處的隔斷牆上。

    鏡面的隔斷牆應聲碎裂。

    玻璃渣濺向炎涼的臉,炎涼完全沒有時間反應,只感覺到一雙手護住了她的臉。

    巨響過後是死一般的寂靜,護在她臉上的手悄然鬆開。炎涼耳邊似乎還迴響著隔斷牆碎開那一刻清脆的崩裂聲,預想中的刺痛感卻並未襲來,而是「嘀嗒」一聲,炎涼感覺到一滴溫熱的液體滴在了她臉上。

    蔣南隨意地瞥了眼自己手背上那一道道細小的傷口,毫不在意似的,目光下一秒就回到這個女人的臉上,用指腹抹掉不慎滴到她臉上的那滴血,繼而微微一笑。

    他在欣慰她沒有受傷?

    不,他只是在嘲笑她的驚慌失措?在此番笑容之下,炎涼轉瞬就恢復了理智,氣急敗壞地推開他。她這次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蔣南被推得險些向後跌倒,手猛地撐住地面才勉qiáng保持住了平衡。

    他的掌心就這樣摁在了一地的玻璃渣上,疼麼?連炎涼都看到了從他掌心下流淌出的血,可她從他臉上卻看不到一絲的痛意。

    這個男人對他自己都這麼狠,怎麼可能會對她心慈手軟?炎涼失笑,終於意識到自己差在哪裡――

    在復仇這條路上,他絕對是她的榜樣。

    大衣落在地上,早已被紅酒浸染得一片髒污,炎涼看著那醒目的猩紅,靜下心來回想,當初他復仇的第一步是什麼?

    是接近她,取得她的信任……

    蔣南坐在那兒,低著頭,黑暗中教人看不出一絲qíng緒。一地的láng狽,不言不語的他。耳邊響起她的腳步聲。她還是走了,沒有半點的流連……

    蔣南試著動一動嘴角,終究沒能扯出一個自欺欺人的微笑。

    她走後,這個世界最後一絲溫度,也已離他而去。就這樣吧……就這樣吧……

    不知過了多久,蔣南耳邊似乎傳來熟悉的腳步聲。這個幻境他再熟悉不過,她每一次決絕的離開,留他在原地等待,一分、一刻、一時、一夜……他總是仿佛聽見她去而復返的腳步聲,也總是在驚喜地抬頭後,只能看到一室的空落。

    腳步聲停在了他面前,靜靜地停著。蔣南面前的那雙高跟鞋正踏在一地的玻璃渣上,那一刻,喪失勇氣抬頭去接受緊接著就會洶湧而來的失落。

    那樣磅礴的失落感,qiáng大如他,也是絲毫招架不住。

    不過,幸好失落和疼痛一樣,再撕心裂肺,也敵不過一句「習慣就好」……

    此時此刻,在這個除了他、再空無一人的徐家大宅里,蔣南默默的對自己說,習慣就好――他緩緩抬起頭來。

    炎涼站在他面前。

    那一刻,蔣南仿佛忘記了一切。忘了母親墓前凋零的花,忘了父親墜樓後血流成河的慘象,忘了刻骨銘心的恨,忘了……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這個冷著臉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只有她。

    炎涼似乎是一路跑回來的,甚至還隱隱喘著粗氣。她的表qíng除了冷,再沒別的qíng緒,可她遞給他的袋子裡,卻承載了不能明說的一切。

    蔣南打開袋子,紗布,消炎藥、止血棉……----

    ☆、第61章 他終於做到……這場蓄謀已久,這份yù壑難填。

    夜無聲。

    月光碎了滿地。

    炎涼為他包紮。雙雙坐在窗台上,她全神貫注地看著他手上的傷口,他則冷冷看著對面的那一地láng藉。

    散落在地的玻璃碎片正折she著自窗外投she進的月光,映進蔣南眸中的,是滿眼的熠熠生輝。可這仍不足以掩埋掉這個男人眼中那片早已根深蒂固的晦暗。

    房裡開了暖氣,好歹沒那麼冷了,這一對男女,彼此不相望,更窺不見對方的心思,只有靜靜地扮演好自己應該扮演的角色――

    心軟的她,冷酷的他。

    沒有人說話,安靜的可怕。

    打破這一切的,是突然大作的手機鈴聲。

    是蔣南的手機。

    鈴聲驟響,正全身心投入角色的炎涼神經驀地一緊,手上的力道下意識地一重。深切的疼痛感自傷口處蔓延,他卻只是十分平靜的抬眸看了她一眼,眉心都不皺。

    蔣南從袋中摸出手機,垂眸接聽。

    因為足夠安靜,連炎涼都能聽見聽筒那端傳來的彼此都十分熟悉的、江世軍的聲音:「看來你還活著……不錯。」

    江世軍語帶調侃,蔣南卻笑意全無,只抬頭看了她一眼。炎涼兀自纏著紗布,頭都不抬,似乎沒有比為他處理傷口更重要的事。與她相隔甚遠的江世軍卻透過電波,一語道破她深藏的心思:「以她的個xing,說不定真的會在枕頭下藏把刀,直接在新婚夜結果掉你。當心點。」

    回答江世軍的,是蔣南一聲似是而非的笑。

    笑聲有些低沉,聽來略為滲人。江世軍似乎被bī得不得不正色而言,「我秘書前幾天向我提過,說在醫院見到你,我之前一直忘了問是怎麼回事,」頓了頓之後,語氣忽的嚴肅起來,「你是不是真被她傷了?」

    炎涼手指一僵,但很快便恢復常態,眼觀鼻鼻觀心,對一切充耳不聞。

    她錯過了身邊這個男人眼中那束迅速湮滅的光。

    她始終沒能聽到他的回答。

    完成包紮後炎涼起身打算去處理那一地的玻璃碎片,還未離開手腕就被人攥住。

    回眸就見蔣南仰著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他不知何時已掛斷了電話。

    他的眼中滿是掙扎。

    周圍再度陷入一片死寂,炎涼讀不懂他的目光。她這個做妻子的是否應該對自己丈夫的健康狀況表示下關心?最好還要做一副yù言又止、想關心而不能的模樣

    蔣南隨後聽見的便是這個女人帶著不確定的語氣問:「你去醫院做什麼?」

    她是幾經思量後假意的隨口一問,這個男人的眼底卻是驀的閃現出一片炎涼從未見過的慌亂。即便這片慌亂轉瞬間就已不見了蹤跡,但仍令炎涼呆愣在了原地。即便當初她當著他的面拆穿他的真面目,也不曾見這和男人如此的驚惶失措。

    *

    炎涼被滿滿的錯愕所攫住,一時間放鬆了戒備,直到他突然伸手,猛地攥牢她的手腕。

    隨後便聽見蔣南清冷的嗓音:"別學我收買人心的這一套,你學不會的。"

    她關心他的身體狀況,反倒激怒了他?炎涼來不及思考這個問題,他已霍然站起,將她整個人扣到牆邊,他則嚴絲合fèng的緊貼向她,挑起她的下巴,目光在她雙眸間片刻地審度後,逕自微笑:「我在你眼裡,只看得到恨。」

    被當場拆穿的滋味可不好,炎涼當即揮開他的手,推開他。蔣南被推開半尺有餘,卻只是側低下頭微微一笑,再抬眸看看如今已氣急敗壞的她,不知怎的目光就發了狠,在炎涼反應不及間,猛地欺身上前,雙手捧起她的臉,用力吻下去。

    在他唇齒持續的攻城略地間,炎涼聽見他模糊的聲音:「我們似乎還有事qíng沒做完……」

    炎涼條件反she地死咬住雙唇,抬手推他,這次卻是分毫也撼動不了圍城一般將她死死困住的雙臂,當她的呢裙被從肩上褪去,他的手從劃開的拉鏈外致命的探入時,炎涼幾乎是在尖叫:「放開我!!!」

    扭 打間,他手心的紗布早已被血浸透,但這仍不足以阻止蔣南將她牢牢嵌在牆邊一隅,一手將這女人的雙腕反折在她背後,埋首吮吻她的鎖骨,任她如何掙扎也絲毫不 動容。即便暖氣越來越足,她赤著的背脊磨在牆上,還是傳來陣陣寒意。他的唇卻越發火熱,在她胸前廝磨,手也早已掠過她的腹部,向下深入禁處。

    頃刻間,原本抵死的反抗炎涼奇蹟地般失了聲響,不留一絲蹤跡。仿佛一個正享受獵物無謂掙扎的獵人,因為收不到回應,隨即也停下了兇狠的進攻。

    這回竟是她曲起食指勾起他下巴,或許是居高臨下的態勢,令此刻炎涼的目光多少帶了些藐視的意味:「想碰我不是不可以,得看你出得起什麼價。」

    蔣南終於皺眉。

    他鬆開對她的控制,直起身體仔仔細細的打量她,qiáng壓下心頭那股不是滋味的滋味,戲謔道:「徐家的千金小姐竟然開始這樣作踐自己?」

    「當初你堂堂一個大男人都可以賣身給我以換取我的信任,我起碼比你厚道,明碼標價,童叟無欺。」

    回答她的,是這個男人的一聲冷笑,炎涼不為所動,自顧自地繼續道:「在江世軍接手徐氏之前,雅顏的新項目原定於今年啟動。如今江世軍全面凍結了項目資金,我要你簽字恢復。」

    他短暫的垂下眼帘,似在思考,再抬頭看她時,已然恢復一派教人窺伺不到內心的晦暗眸光:「如果我沒記錯,光先行資金就需要8位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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