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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1:20:52 作者: 衾久
    江開頓了下,淡淡瞥他一眼,「感情的事你不懂。」

    不是第一天在江開那見識到這幅故作老成的姿態,傅則林不以為意地笑道:「我怎麼不懂,好歹也經歷過。」

    「你要是真懂,也不至於把自己女朋友作沒了。」聲音很輕,含著譏誚。

    傅則林想起蘇燃,噤聲。

    「沒事你可以走了。」江開在譜子上劃了數道,留下雜亂無章的轍痕後,噗的一聲將紙戳穿,又把筆隨意往桌几上一拋。

    傅則林被他的煩躁怔到,不再同他廢話,單刀直入道:「陳蔓衣的熱搜看見沒?」

    最近一段時間,陳蔓衣過得並不安生,先是被人指出抄襲,之後又被爆出和某富豪有著不正當的關係。

    涉及到倫理道德層面,網友的抨擊力度更重了幾分。這些天,陳蔓衣就跟過街的老鼠一樣,網上隨處可見對她的聲討。

    傅則林絲毫不懷疑這幾條熱搜的真實性,按捺不住冷嘲熱諷的念頭,「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更何況還是對只會作秀的假夫妻。」

    抱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態,「你說就衝著現在這火上眉毛的局勢,陳蔓衣和喬柏遙這兩個人還會不會像之前那樣繼續捆綁在一起?」

    「那就看他們之間的利益究竟牽涉到什麼程度了。」江開漫不經心地說,「如果這些事再鬧得大點,估計過不了多久,就能看到狗咬狗的局面。」

    「如果真到了那一天,那你的計劃還要繼續嗎?」

    「為什麼不?盞清姐做不到的事情,只能我來,況且我早就答應了許臨越。」江開冷笑,「我要讓喬柏遙,灰頭土臉地站在他最愛的鎂光燈下。」

    傅則林走後沒多久,江開收到盛盞清的消息,只有四個字:【我回來了。】

    他下意識往玄關看了眼,那裡空落落的沒有人影,便將電話撥過去,「盞清姐,你現在在哪?」

    帶去北城的行李不多,盛盞清為圖方便,把整個拉杆箱丟在家,輕裝坐動車回的越城。

    「我在你上次帶我去的音像店。」

    越城今天有雨,落地窗外煙雨濛濛,雨聲不小,混沌了她的嗓音。

    她稍微提了點音量,「不用來接我,我買完CD自己打車回去。」

    上次來音箱店,盛盞清就和店老闆加了微信,到新貨後記得告訴她一聲。

    昨天,店老闆給她發了條微信,說是CB最後一張專輯再版,那時候盛明堯就在旁邊。

    最後一張專輯本來就難搶,加上發行的日子距離她被爆出抄襲間隔不久,所以很快就被強制下架,這麼久才迎來再版。

    盛明堯小心翼翼珍藏的的專輯唯獨缺了這張,雖然他嘴上不說,但盛盞清還是察覺到了他的心思,便拜託老闆,無論如何都要給她留一張。

    江開沒答應,拿上車鑰匙,一面說,「我來接你。」

    掛斷電話,盛盞清到收銀台付錢,老闆笑眯眯地對她說,「新到的海報要帶一張回去嗎?最後一張了。」

    「什麼海報?」

    「CB樂隊的。」他努了努下巴。

    見他如此熱情,盛盞清只好朝他指的地方走過去,拿起海報輕描淡寫地看了眼,回到收銀台。

    老闆當她是CB樂隊鐵桿粉絲,「你運氣好,最後一張被你買到的。」

    「這麼搶手?」她訝異地挑了下眉。

    「上個買它的人在你來之前剛走。」

    盛盞清淡淡地哦了聲,隨即被老闆倏然拔高的音量嚇了一跳。

    「喏,就那小姑娘,我的老客戶了。現在在對面等車呢。」

    她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愣住。

    ——是她的學生。

    玻璃窗上粘著細密的水珠,外頭的世界被糊化成暗淡的灰色,徐若心就在這樣肆虐的風雨里,撐著一把傘,懷裡被海報塞得滿滿當當。

    風有些大,把傘吹得翻了半邊身,她眯著眼,想將傘扣摁回去,卻不料懷裡的海報因而被風帶了出去,往路中心滾。

    盛盞清推開玻璃門的同時,空氣里響起一道尖銳的剎車聲,瞬間割裂蒼穹。

    她猛地撩起眼皮,目光陡然凝固。

    第52章 [VIP]

    靛青色的天, 洇著半干不乾的水汽,雲霧散在被暴雨打落得橫七豎八的枝椏中,整座城市疲憊地發著低燒。

    江開是在醫院對面的公園找到的盛盞清。

    她身上濕漉漉的, 瘦瘦單單模樣,專注於捻著手心的煙,絲絲縷縷的煙霧從滾燙的火星中冒出,很快散在雲霧裡。

    有所感應般的,她驀然抬頭, 目光與他在半空相撞, 眼裡的迷濛消弭,轉瞬被沉冷和陰鬱覆蓋。

    ——說不清是不是好徵兆, 在他面前,她開始斂不住自己情緒。

    江開走過去, 輕緩地將她攬在肩頭,「人已經搶救過來了, 現在還在昏迷中, 不過你放心, 已經度過危險期,接下來都會好起來的。」

    她手指微頓, 帶下來一截菸灰,混在水坑中。

    朦朧中, 江開聽見她應了聲,然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下聞。

    等到一支煙自然燒盡,盛盞清還保持著夾煙的姿勢,片刻散散地開口道:「她就在我面前倒下, 一動不動的, 身下全是血。不過雨下得很大, 很快把她血沖走,我當時還以為是她的血流幹了。」

    她低垂著眉眼,找不著重點地自言自語著,「那個時候她買的海報被風吹到我腳邊,可能還有我自己的,它們把我的腳纏住,所以我沒法動,只能看著她嘴裡一個勁地滾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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