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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1:20:52 作者: 衾久
    盛盞清又仔細回想起這些日子和江開的相處的點滴。

    初見時,她自以為是地將自己視作獵手,殊不知惡狼早已披上綿羊的外衣,一步步將她圈進自己領地。

    等到她無路可退,沉溺在他溫順的皮囊下,他才告訴你一個事實:看吧,你早就逃不了了。

    算了。

    逃不開,那就不逃了。

    江開藏在黑框眼鏡下的瞳色深得像海,他的心裡也像海浪一般,兇猛地撞擊著礁石,在嘩嘩的水聲里,聽見她說,「我好像喜歡上你了,不,我確實是喜歡上你了,也可能比喜歡要深一點。」

    他徹底愣住。

    盛盞清不理會他的反應,自顧自地說,「你要問我為什麼突然說這些,從什麼時候喜歡上的你,我也沒法說清楚。」

    非得追溯起來,也許是在阿姐忌日那天,他毫無徵兆地降臨在她身邊,也可能是更早。宋姝的出現,讓她產生了一種自己都不願承認的危機感,以及對一個人濃烈的占有欲。

    二十幾年來頭一回經歷這些,硬是拉長了她對待感情本就遲鈍的反射弧,多虧江開今天那席話,才真正砸醒她。

    從什麼時候喜歡上他已經不重要,她知道自己喜歡上就足夠了。

    「我這人脾氣不好,嘴巴也不甜,死腦筋不懂得變通,身上確實一堆毛病,不過都是些小問題,我今後也不會改。」

    江開啞然,第一次見識到有人數落起自己缺點,還這般理直氣壯的。

    「盞清姐,你……」

    「你先別說話。」

    盛盞清急著性子打斷,「不過你眼光挺好,知道我長得好看,唱歌也好聽。」

    她昂著下巴,傲氣十足地說,「跟你倒還挺配……雖然我年紀大了你幾歲,但我這硬體條件,你也不吃虧啊。」

    江開靜靜聽她說,「所以,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她字句斟酌:「也不是讓你和我鎖死一輩子,可以先試一段時間,你要是不喜歡我了,看上宋姝還是別的書,我們就和平分手,分手後你也不用怕尷尬,一切就當沒發生過,情侶做不了,同事還得做。」

    江開哭笑不得,這都還沒在一起就想著分手後的事。

    他覺得自己多半是被喜悅沖昏了頭,竟從這最不中聽的告白里找到了甜到發膩的糖絲,像極他經常吃的水果糖,糯米紙融化後的味道。

    沉默的空氣讓盛盞清拿捏不准他的態度,被迫離開CB後,做什麼都變得小心翼翼了,現在連告白也是。

    她摸了摸鼻子,避開他的視線,強裝鎮定地壓實聲線,「其實我也就隨便一說,你要是不願……」

    江開冷不防地阻止:「盞清姐,比起我來,你真的一點耐心都沒有。」

    她木訥地啊了聲,轉瞬意識到他在嘲諷自己,眼尾一掃,卻聽見面前的小兔崽子又說,「你可能不知道。」

    他刻意一頓,留下足夠引人遐想的懸念,曖昧的尾音發酵在春末的晚風裡。

    等待答案的忐忑,在他柔軟的語調里化為烏有,盛盞清腳尖往前挪了幾公分,微抬下巴問:「知道什麼?」

    他一步步貼近她,其實也就相隔不到一米的距離,被他硬生生磨出十秒的路程。

    耳邊掠過一陣風,帶來他的回答:「我惦記了你整整五年。」

    他傾身,貼住她的唇。雖然只是蜻蜓點水般的一吻,盛盞清還是被親得有些發懵,也可能是他話里的五年。

    五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對於一個被生活推著走的人來說,五年可能勝過普通人的一輩子。

    她的五年裡發生過太多的事,阿姐離開,她代替阿姐成為CB新任主唱,退出CB,成為酒吧駐唱,再以全新身份簽約映像之作。

    可所有事情加在一起,似乎比不上遇見眼前人。

    在她昏蒙的間隙,江開的唇已經離開,目光流連於她臉上的每一處細節,纖細濃密的睫毛,清邈泛著琥珀光澤的瞳仁,秀挺的鼻樑,恰到好處地柔和在一起,多一分顯得冷郁,少一分又缺溫良。

    也或許因為這人是她,所以在他眼裡一切都是完美的。

    「盞清姐,能替我摘下眼鏡嗎?」他笑著問。

    盛盞清不明所以,不解風情地打破旖旎的潮濕氣息,「幹什麼?」

    「戴著不好親你啊。」他嘴角的笑更大了。

    這會說什麼都是沒有必要的。

    盛盞清忽然想笑,江開和她太像,不愛走尋常路,連回應告白也與眾不同。

    眼鏡離開鼻樑後,江開微微眯眼,不知道在心裡盤算著什麼。

    片刻,莫名其妙地來了句,「十二根。」

    他解釋,「你欠我十二次吻。」

    盛盞清這才明白「十二根」指的是煙,而這「十二次吻」是她違背約定後的懲罰。

    「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怎麼就知道我抽了十二根。」

    「十二根是我這些天抽的。」

    盛盞清被氣笑,戳著他的胸膛問:「你自己的帳,算在我頭上幹什麼?」

    「你抽了這麼多根,也沒見你守約親我啊。」他嬉皮笑臉的樣子,卻用著委屈巴巴的腔調,「沒辦法,只能由我代勞。」

    盛盞清無話可說,江開也沒給她任何機會反駁,唇不由分說地壓了過去。

    月光是淒冷的,但她的唇很熱,她的眼睛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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