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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1:20:52 作者: 衾久
    察覺到異樣,盛盞清抬頭,眯眼看過去,她的目光停下了,卻一直緘默著不開口。

    無言壓抑的氛圍讓江開心裡升起微妙的感覺,似是一種暴風雨來臨前的徵兆。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語氣變得平靜。

    「盞清姐今晚沒去酒吧?」

    盛盞清吐出一口煙,面上無悲無喜。

    戚戚哀哀的雨絲沾上她的發梢,在路燈下像深海遺珠,比她眼睛來的亮堂。

    她眼睫微掀,似乎是笑了聲。

    江開心跳不自覺漏了幾拍,在聽到她接下來的話後,陡然一滯。

    「車不錯。」她看著他說。

    -

    樓道里靜的可怕,只能聽見鑰匙碰撞的動靜。

    那鎖孔一直對不準,江開繃著唇線上前,因局促不安而滲出汗珠的掌心裹住她的手。

    「我來。」

    「鬆手。」她只說了兩個字。

    等溽濕的觸感消失後,她也垂下手臂。

    煩躁,焦慮。

    似乎還有無力感。

    「耍我很好玩嗎?」

    江開抿唇不語。

    盛盞清冷笑,「狗仔還是私生呢?知道Shadow現在過成這個樣子,好奇心得到滿足了嗎?」

    他倏地愣住。

    「還有什麼事,」盛盞清吸了口氣,懶倦地倚在門框邊,分明是她矮他一截,但現在的情景倒像是她居高臨下地望著他,「乾脆一次性說完,讓我聽聽自己有多蠢。」

    「盞清姐。」

    她冰冷的目光掃過來,江開頓了兩秒,垂下握住她細腕的手,閉了閉眼後,說:「知南就是我。」

    這些事,他並不打算瞞到底。他也在找合適的機會告訴她,但不是現在。

    聞言,盛盞清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當一件事的發展荒唐到了極點後,再荒唐的事似乎也變得順理成章了。

    「所以,你究竟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看看一個泯然眾人矣的昨日之星現在過得有多落魄,好讓你這個明日之星獲得優越感?」

    她想說的並不是這個,只是「創作靈感」這四個她實在沒資格說出口。

    她將他留在身邊,最重要的原因又何嘗不是這個。

    但她不知道,這話遠比那四個字更傷人。

    「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江開繃了繃唇線。

    他知道他這會必須得說些什麼,可欺騙她已經是板上釘釘的罪證,解釋和狡辯還有差別嗎?

    盛盞清撿起鑰匙,「今晚開始,我不想在公寓裡再看到你的東西。」

    「這是打算趕我走?」江開啞著嗓音,「我沒有家。」

    盛盞清想說,那和我有關係嗎?堂堂知南會缺地方住?

    可一對上昏暗光影里他那雙沉黯的眼眸,所有的嘲弄瞬間梗在喉嚨,不上不下,盡折磨她自己去了。

    「如果連你都不肯要我了,那我就真的沒人要了。」

    盛盞清微滯,見他眼尾微紅,很脆弱的模樣。

    就像兩個月前下著雨的傍晚,他衣衫落拓地出現在他面前。

    盛盞清的心像被什麼撓了一下,不痛但很癢。

    她只能反覆在心裡告誡自己:他又在裝可憐了,這次你可不能再心軟。

    「家?」她用最冷漠的語調反問他,「你覺得我能給你那東西嗎?」

    漫長的沉默。

    江開看著她問:「盞清姐,你喜歡過我嗎?一刻也行。」

    她忽然笑了聲,微彎的眉眼藏住了一池瀲灩的秋水,只剩下不見天日的黑,是春日暴雨來臨的前奏。

    不過兩秒,雷奔雲譎,天崩地裂。

    「不。」她言簡意賅。

    過道里有雨絲飄進來。盛盞清盯著落在手背上的點點碎光,許久才聽見江開的聲音。

    「我知道了。」他自嘲似地垂下眼帘,「你放心,這次之後我是真的不會再來煩你了。」

    江開的腳步聲一向很輕,淅淅瀝瀝的雨聲更是將這微弱的動靜壓到最低。

    盛盞清背對著他,看不見他的表情。

    在電梯門一開一合的短短几秒內,她數次產生過動搖,可最後皆屈服於理智。

    看不見的變數和一時的歡愉都是件能讓她腎上腺素激增的事。

    但時至今日,她已經不敢去觸碰這樣的變數。她得承認,現在的她變得越發膽小謹慎了,或許稱得上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患得患失。

    這些都得歸功於她的阿姐,就算孤零零地離開了,也不忘在她心底種下一顆充滿猜疑和不安的種子。

    正因為她權衡得清這其中的利弊得失,所以才更要快刀斬亂麻。

    鎖終於被打開,她反手闔上,背貼門板一寸寸滑落下去,良久,從口袋裡翻出耳機戴上,顫抖著手指點開知南的歌單。

    和江開如出一轍的嗓音,清冽冷凝,不斷衝撞著她的耳膜。

    ——「你喜歡我嗎?」

    ——「不。」

    不什麼?

    是不喜歡。

    還是,不敢喜歡。

    作者有話說:

    盛盞清:拜拜就拜拜,下個會更乖^o^

    江開:?

    第20章 [VIP]

    這之後的一周, 盛盞清照常去博睿上課,晚上定點到酒吧演出。

    而江開也確實如他自己承諾的那般,再沒有回來過。

    他的房間沒有上鎖, 房門敞開著,裡面的東西完好無損地擺放在原地,經常會給盛盞清造成一種他從未離開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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