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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1:20:52 作者: 衾久
    在那一瞬間,她感覺自己回到了很多年前,那個不知天高地厚,卻活得比誰都放肆的年紀。

    氣氛有些微妙,盛盞清沒羞沒臊地說:「體諒一下啊,姐姐寂寞久了,一時沒忍住。」

    江開呼吸微滯,「寂寞久了是什麼意思?」

    他雙眼皮褶皺極深,眼眸像是沉在深海的明珠,泛著凜冽勾人的光,平白給人一種壓迫感。

    「盞清姐有過男朋友嗎?」

    盛盞清自然沒有。

    以前是沒時間,後來是沒想法。

    不知怎的,她忽然升起逗弄的心思,「是啊,好多個呢。不過弟弟只有你一個。」

    江開一動不動地盯著她,似乎是想從她臉上看出破綻。

    盛盞清不太自在地別開臉,「別這麼看著我,搞得我跟個辣手摧花的老/色/批一樣。」

    話一說完,她就被禁錮在床上,脖子被江開輕吮了下,耳邊傳來他清潤的嗓音,「盞清姐,你可真能讓我傷心。」

    盛盞清無辜地眨了眨眼,她幹什麼了?

    沒來得及出聲詢問,便被人狠狠奪住唇。

    卻也只是吻著,遲遲不見下一步動作。

    生澀、克制的情/欲讓她的心不由一顫,眼睛和窗外的霧色一樣,迷濛不清。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感覺自己耳垂被咬了下,然後是鎖骨,再然後等來了江開的氣音,「盞清姐,我忍得難受。」

    他刻意一頓,等對上盛盞清微紅的眼睛,才低聲說,「那我現在可以冒犯你了嗎?」

    他的話像滂沱大雨一般,倏地澆到她身上,令她顫慄不已。

    繼而她被拋到了天上,定格幾秒後,飛快往下墜落。

    深海之中,她看見了一個巨大的繭,鮮血正汩汩而出。

    沒來由的一陣恐慌隨即淹沒她。

    卻在這時,她聽見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婉轉的音樂,數十秒後,是一道清亮的女嗓。

    《Bloom》。

    她三年前創作的歌。

    也是讓她一夜成名飛入雲端之上的榮耀。

    她看著厚重的繭逐漸裂開一條縫,鮮血驟然停止涌動。

    在暗夜裡苟延殘喘的黑蝶在這一刻仿佛有了生命,揮舞半邊翅膀,招搖又恣意地飛向她。

    柔和的音樂里,還有少年的聲音。

    她就在這種時而下墜,時而騰空的新奇體驗里,七拼八湊出了六個字。

    不自由,毋寧死。

    第3章

    可能是被橫衝直撞的年輕人折磨到骨質疏鬆,連抬眼的力氣都沒有,也可能是那首《Bloom》給了她足夠的安全感,這天盛盞清罕見地睡到自然醒。

    半開的窗簾透進來一道橙黃色光束,隱隱照亮半個房間,旖旎氣息有增無減。

    她的視線被一張白皙清瘦的臉龐填滿,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近到他呼出的氣息就貼在她臉上。

    他沒有她想像中的那般孱羸,相反肌肉勁瘦,紋理分明,此刻手臂正搭在自己腰際。

    抱著睡一覺就跑的渣男心態,盛盞清動作異常輕緩,生怕一個不小心把這位黃花大閨男鬧醒。

    她往後撤退的途中,驀地瞥見他平直的鎖骨之下,一小串金赭色字母。

    「in full bloom」

    盛開。

    她心裡忽然升起異樣感。

    本以為自己是執掌魚竿的姜太公,可現在的情況倒像是她反遭蟄伏已久的獵人引誘,一步步踏入對方陷阱。

    昨晚被她忽視的細枝末節在這一刻悄然復甦。

    隔壁恰如其分響起的音樂,他的紋身以及他口口聲聲的喜歡,似乎都能連成一條線。

    他知道她的身份?

    但這種猜測很快被她否定,她是前CB主唱這件事除了昔日隊友、蘇燃,還有她的父母外,無人知曉。

    盛盞清目光在他身上逡巡,他的臉匿在陰影下,眼皮微微顫抖動幾下,以至於她呼吸跟著一滯,維持著同一姿勢許久未動。

    但他只是換了個姿勢,繼而拿背對向她。

    盛盞清下床後,胡亂往身上套了衣服,關門離開。

    輕微的聲響後,江開倏地睜開眼,平躺在床上,對著天花板的眼神有些失焦。

    -

    蘇燃在昨夜之後,斷斷續續地給盛盞清發去幾十條消息,全部石沉大海。

    直到下午,才收到一條回覆:【你這啪啪地炸過來這麼多消息,要是不看備註,我還真以為自己被全網通緝了。】

    蘇燃發了個「嘿嘿」的表情後,【你現在還和弟弟在一起呢?】

    盛盞清笑了下:【睡完我就跑了。】

    蘇燃直接語音通話:「電話也沒給人家留個?」

    盛盞清打開免提,毛巾揉搓著濕頭髮,一面說:「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有些後悔了。」

    蘇燃那句「是吧」還沒說出口,就聽見對方輕描淡寫地來了句:「我確實應該把你的號碼留在那裡。」

    蘇燃:「……」

    兩頭沉默的環境裡,盛盞清兀自嗤了聲。

    跑都來不及還留電話?

    除卻她不想和他再有交集外,她總有種預感,他們還會見面。

    早知道就不白嫖了。

    「我好像做錯了一件事。」在電話掛斷前,她忽然說。

    當天晚上,蘇燃去找盛盞清的住所找她。

    房子是蘇燃自己的,也是一年前她將盛盞清從三十平米的小破公寓拉出後,附贈於她的臨時避難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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