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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1:20:02 作者: 九月輕歌
至於蕭拓,就更不用說了, 老謀深算的狐狸精,疑心病不知道多重, 沒道理信任她。
如此最好。
俗話說一個蘿蔔一個坑, 她踏踏實實當差, 一樣是為朝廷效力。皇帝如果真要利用她算計攸寧, 呵呵, 那她只能再干一次背主的事兒了。
她為了姻緣辜負皇帝的栽培, 到何時都不對;若是為了保有忠心而昧良心, 便是天理難容。皇帝要是讓她連良心都捨棄,那不就是昏君麼?
說白了,她要是連攸寧都能忍心算計, 那麼,不定什麼時候就抽瘋弒君。——這是一次跟楊錦瑟閒聊時,楊錦瑟說的,讓她多看了說話的人兩眼。
反過來,楊錦瑟那邊,底限是至親,誰拿雙親嚇唬她,她一準兒慫,為此,瞞著皇帝的事兒也沒少干。
很明顯,皇帝也是了解她們的,用她們的時候便總拿捏著一個度,放到恰當的地方,免得彼此都糟心。
葉奕寧在林府期間,也沒少充實自己的小金庫,在京城的產業頗豐,其中包括兩處像模像樣的宅院。原本是想倒騰著賺點兒小錢,現在麼,還是自己住吧。
早在臘月初,她就跟攸寧打過招呼,要搬到離蕭府只有二三里路的一所宅子。
攸寧爽快地應下了,說也該正兒八經自立門戶了。
宅子平日有專人打理,並無需要修繕之處,在門楣掛上「葉府」匾額就齊活了。
告假之後,葉奕寧用了兩日搬家、添置人手,與此同時給攸寧、楊錦瑟和一眾同僚派送帖子,正式知會他們自己現今的住址。
至於喬遷酒,自然是不會辦的——她想請的人只有攸寧和楊錦瑟,可鍾離遠過世還沒多久,她就沒心情講究這些俗例,何況攸寧,只一個楊錦瑟,也便不需請了。
她是這麼想的,卻不料,翌日晚間,楊錦瑟親手拎著一個食盒、一壇酒來找她了。
葉奕寧訝然,「你怎麼會得空?」
「你能告假半個多月,我憑什麼不行?」楊錦瑟瞪了她一眼。
「這是哪兒跟哪兒啊?」葉奕寧失笑。
「本想在家睡大覺的,被我爹我娘攆出來了,說我四六不懂,連你的喬遷之喜都不曉得登門道賀,沒法兒要。」楊錦瑟黑著臉,悻悻的。
葉奕寧笑出聲來,「那我就勉強收留你,跟你借酒消愁。」
「這還差不多。」楊錦瑟滿腹苦水,「我家小老爺子小老太太才是沒法兒要,鍾離將軍的事兒才過去多久?我就不能難受下?就不能免了那些不正經的場合?」
「噯,什麼叫不正經?合著我今兒要是辦喬遷酒,我家就也是不正經的場合了?」
「廢話。」楊錦瑟理直氣壯的,「你沒見唐攸寧那個狐狸精都快難受出病了麼?沒見首輔大人都要變著法兒地哄媳婦兒開心些麼?唉,也是怕大過年的鬧得家裡不消停吧。」
「……」葉奕寧只是想,就這張欠抽的嘴,不怪攸寧說是二愣子。攸寧難受是必然,可首輔大人哄媳婦兒開心,那是情意所至,不完全是為了鍾離遠。要不是異姓兄妹二人在蕭拓心裡的分量不相伯仲,只為著鍾離的故去,他就先暴躁成嗜血的狼了成麼?
嗯,她在自己的感情里是個糊塗蟲,作為旁觀者看別人,還是有些腦子的。最起碼,自認比楊錦瑟強了百倍。
別說楊錦瑟沒工夫相看人、嫁人,就算有空,就這個德性……還是別去禍害人了吧。她要是男的,打死都不娶這樣兒的。又沒活膩,早早氣死自己是圖個啥?
犯著嘀咕,葉奕寧把楊錦瑟帶到外書房。
楊錦瑟把食盒、酒放到居中的圓桌上,稍一環顧,就注意到了東面長案上羅列著一堆禮品,「這是——」
「攸寧、同僚派人送來的賀禮。」這種表面功夫,大家都是願意做的。
「唐攸寧送了你什麼?」楊錦瑟走到長案前。
葉奕寧忙走過去,護住兩個盛著畫作的畫匣子,「不准碰。」這可是攸寧送她的虎圖,一張是一隻威風凜凜的大老虎,一張是一大一小兩隻虎的戲水圖,她一看就喜歡到了骨子裡。
「不就是畫兒麼?」楊錦瑟瞧她一眼,撇了撇嘴,「好像我沒見過她的畫兒似的,不外乎畫些看似風雅實則無趣的東西,也就你稀罕。」
「你要是在我跟前兒,我一天把你吊起來打八回。」葉奕寧嘀咕著,快步進到裡間,把畫作藏到暗格里。
見她這樣,楊錦瑟倒真的好奇了,「到底畫的什麼?」
「我求著攸寧畫了你,在你臉上寫了『俗得掉渣』四個字兒。」葉奕寧說著,打開食盒,取出裡面幾道下酒菜。
周媽媽送上酒盞,把酒罈開封,為二人斟滿兩杯酒,就笑吟吟地退出去了。
相對喝了幾杯酒,吃了些菜,兩人聊起廟堂上的事。
「許太傅拉家帶口地進京了,皇上應該會給他次輔的位子。」楊錦瑟說。
「分首輔的權?」
「嗯。」
葉奕寧蹙了蹙眉。
「這不是作妖麼?」楊錦瑟嘆氣,「要不然我直接詐死得了,等君臣兩個不再別苗頭了,我再活過來。」
葉奕寧忍俊不禁,「有時候覺得你缺心眼兒,有時候又覺得你猴兒精猴兒精的。」
楊錦瑟不以為意,「楊錦澄沒看住長公主那事兒,弄得灰頭土臉的,皇上晾了她一陣,前幾日又給她安排什麼差事了。再有,以前皇上一些心腹也陸續回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