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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1:20:02 作者: 九月輕歌
    四老爺揉著它的大頭。

    初六仰起頭,眯起眼睛,很享受的樣子。

    四夫人悄然打量著。成型的虎有著天生的王者氣勢,就算再和順,亦令人望而生畏。

    四老爺轉到石桌前落座,初六跟過去,坐在他身側,眯著眼睛,望著四夫人。

    「過來。」他招手喚她。

    「不。」她搖頭,將十九抱牢一些。雖然他鋪墊了一番,她還是本能地打怵。

    四老爺懷疑今天會憋笑到抽筋兒,「你這麼偏心可不好。」

    四夫人當沒聽到。

    「我讓初六去找你?」他說。

    「……我到底怎麼惹到你了?要這麼整治我。」四夫人狐疑地道。

    她猜對了,可他不能承認,「我既然沒安好心,你幹嘛抱著十九不撒手?」

    四夫人岔開話題:「我要去別處轉轉,你不用管我。」

    「確信老五和五弟妹只養了它們倆?」

    「……」四夫人深吸進一口氣,按下掐死他的衝動,識相地走到他身邊,「這筆帳,我可記住了。」

    「有帳這就算,當著這倆小子,我對人最厚道。」四老爺笑眉笑眼的,手伸向她,「又想打人了吧?來。」

    四夫人自是不客氣,但礙於前車之鑑,只是掐了他的手一下。

    雙手碰觸的一瞬間,四老爺手掌一個翻轉,捉住她的手。

    「誒……」四夫人想發作,卻怕初六向著他,凶自己,又要防著十九不摔下去,慌手忙腳起來。

    狼狽。

    四老爺笑著,把著她的手,按到初六的頭上。

    四夫人僵了僵。

    「別鬧脾氣了。」他柔和地說著話,無一絲曖昧,倒像在教導小徒弟,讓她依著自己的手勢輕撫初六,「要這樣,撓下巴也行。跟小貓沒區別,真的。」

    成型的虎的皮毛的觸感,與四夫人以為的大有不同,一時間卻也說不分明。

    這會兒她沒膽子跟他擰著,小心翼翼地打量初六。

    初六仍舊慵懶地坐在那兒,眯著眼睛,過了片刻,頭輕輕一晃,蹭了蹭她的手——還是比較享受的。

    四夫人驚喜之餘,著實透了一口氣,「還好還好。」

    四老爺莞爾,引著她的手到了初六的背,「給它順順毛。」之後鬆開手,把十九接到手裡,按到膝上。

    四夫人照他說的辦,沒多久,初六居然懶洋洋地躺了下去,目光和煦地看著她。

    她綻出由衷的笑容,蹲在它跟前,繼續給它順毛,瞅了個空子,摸了摸它的大爪子。

    四老爺一直凝眸看著,不錯過她每個表情,每個動作。

    過了一陣子,四老爺取過棋具,親手擺好,「來下盤兒棋,多跟它們待會兒。」她已經不再跟他見外,他也就不自覺地說起了京片子。

    「好。」四夫人戀戀不捨地起身,坐到他對面。

    「上次回房看到的那局棋很有意思,你我再走一遍?」

    四夫人頷首,「好啊。跟二嫂依著棋譜擺的,走了很多遍。」

    因著在這樣特殊的環境下,夫妻兩個的關係明顯又緩和了幾分。

    .

    安陽郡主這一陣陷入了日以繼夜的焦慮。

    唐攸寧那個該死的,足不出戶,而時間一天天過去,她仍是沒法子把那名死士從北鎮府中救出來。

    她傳信給兄長遼王,說了說這件事。

    遼王在回信中把她罵了一通,告誡她今年是多事之秋,切不可再生事端,更不要招惹蕭拓。既然開罪過蕭拓的夫人,那就去求和——來硬的只能是死路一條。

    由此,安陽郡主琢磨了兩日,終究覺得還是聽兄長的話比較好。她便是想再去找長公主,也不是不能夠的——長公主還在稱病,閉門謝客。

    她派人送了帖子到蕭府。

    攸寧看過之後,笑了笑,「請郡主明日巳時過來。」

    轉過天來,安陽郡主如約而至。

    筱霜、晚玉把人請到了攸寧的小書房,隨後侍立在她左右。

    攸寧瞧著安陽郡主,「幾日不見而已,郡主似是憔悴了幾分,過得不好麼?」

    「家兄因我損失了大筆軍需,我心裡自然不得安樂。」安陽郡主撫了撫面頰,又抬眼打量攸寧,「你這身嬌體弱的人,氣色倒是不錯。說起來,誰能像你那麼心寬?換個人,這會兒還在顧家守寡呢,你卻是前腳離開,後腳就籌謀起了婚事,如今就更不消說了。」

    攸寧笑容清淺,「掙貞節牌坊的人一向不少,我就不湊熱鬧了。能得閣老青睞,我亦是從沒想過的。」

    安陽郡主眼中閃過妒恨之色。對唐攸寧的事,她到如今已熟爛於心。

    唐攸寧初進顧家那段日子,任由顧家母女由著性子搓圓揉扁,那對母女那一段好不快意。

    哪成想,有朝一日,任人踩踏的小白花變成了毒性最可怕的罌粟。

    過往糾葛自是不消說,母女兩個如今要多慘有多慘。

    最令安陽郡主刺心的是,那隻毒蠍子再嫁之人,竟是權傾朝野的首輔蕭拓。她鍾情數年也等待數年的男子。

    沒天理、荒謬都不足以形容她對此事的震驚。

    與很多人一樣,她認定蕭拓遭了唐攸寧的算計。

    不然如何說得通?

    年少至今,蕭拓不近女色,因何突然轉了性子提及婚事,且是枉顧雙親、獨斷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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