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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1:20:02 作者: 九月輕歌
    秋月當即會意,脆生生稱是而去。

    秦夫人、金夫人到了水榭的敞廳時,面色都有些不大好看。

    的確是,她們各自的夫君遠遠比不得權傾朝野的蕭拓,可她唐攸寧也不用這樣下人的面子吧?——居然只是讓管事媽媽、引路丫鬟應承她們——另一邊,蕭家的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卻在笑靨如花的應承別的女客,這叫個什麼事兒?錦繡堆里傳揚出去,她們的臉面往哪兒擱?

    但這樣更好,她們本就不是來好端端的赴宴的,先前打算著點個卯就道辭,眼下看著情形,大可以借題發揮一下,讓事情鬧得更大些。

    對不對的,她們又怎麼能分辨,篤定可以行事,全是因著自家老爺的正色吩咐。

    她們必須得合力辦成今日這一樁事。

    眼見的好處是看不到,只曉得自己要是辦事不得力,被休了也未可知。

    也就是因為這一點,她們遷怒到了攸寧頭上:你老實些安分些,不就什麼事兒都沒有了麼?幹嘛總作妖呢?鬧得大家都不得消停,你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所以這次來蕭府,她們是存了三分的貴婦體面、三分的破罐兒破摔的心思——反正就是全看情況,她們怎麼樣都行。

    攸寧也偏就給她們破罐兒破摔的理由——待她們與自己和老夫人見禮寒暄兩句之後,便遣人帶她們去就座的席位。

    秦夫人和金夫人的席位在最後一排,而且沒有與她們同病相憐的,最後一排只有她們一張孤零零的桌案。

    這情況,別說是存了來了就找轍走人的心思,就算是正常赴蕭府的宴請,被這樣對待也會心生憤懣。

    是以,秦夫人、金夫人全然沒了估計,在桌案前站了片刻,便冷笑著轉身,到了蕭老夫人和蕭夫人面前行禮道辭,面色自然是不陰不陽的。

    而讓她們詫異的是:蕭老夫人和蕭夫人竟然是早已料到的樣子,都說既然招待不周,那就不強留了。

    ……因為主人不留客,就找由頭斥責主人家,未免太失體面,加之錦衣衛的葉奕寧也在賓客之間,秦夫人和金夫人還真不敢鬧事,只好皮笑肉不笑地相形道辭離開。

    「未免欺人太甚了些!饒是閣老權傾朝野,她們也不該這般目中無人吧?」金夫人時年二十九歲,這類自覺灰頭土臉的情形,還是首次遭遇到,私下裡不免意難平。

    秦夫人今年四十多歲,當真論起來,除了比金夫人多生了倆孩子,生平與對方大同小異,因此,到了這會兒,自是與金夫人同仇敵愾:「誰說不是呢,實在是不成體統!」

    「那等毒婦,遲早會遭報應的!」金夫人語氣堅決,透著狠辣,轉眼望向後花園的目光亦是。

    這情形,引得秦夫人陷入沉思。她感覺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

    蕭拓收到竹園的請柬,看過之後,莞爾一笑,命向松去知會攸寧:「鍾離先生那邊,莊子上送去了不少時鮮的瓜果,先生請您和閣老過去嘗嘗鮮。」說著欠一欠身,「小的這就去通稟老夫人,說閣老要您一同出外訪友。

    雖然攸寧是今日蕭府宴請的主人,老夫人聽得通稟後並沒一絲猶豫,滿口允許下來,又細細叮囑了攸寧幾句,便讓小兒媳從速趕往外院。

    攸寧從善如流。別的可能生出的枝節,她都已經料到了,有相應的安排,去哪兒都能放心。

    而在同時的秦夫人和金夫人,在說的已從先前的不滿轉移到了仇視攸寧的地步——

    秦夫人長嘆一聲,「蛇蠍美人,果然名不虛傳。這一來就將了吏部兩個官員一軍,從頭到尾都不用搭理你我,就讓我們顏面盡失。」

    金夫人卻是氣定神閒,「她有她的軟肋,難道您忘了?」

    「你是說——」秦夫人扶了扶額,這會兒在氣頭上,她居然忘了秦家、金家早已安排下的事情。

    「最要緊的那個人,特地派人去接了,您就放心吧。」金夫人拍著心口保證。

    「我就先回去了吧……」到了這會兒,秦夫人只有莫名的不安,她心裡想的只是離開這個該死的蕭府,有多遠離多遠,可面上卻要強行壓抑心緒,儘量不失禮地回話道,「我們把人帶進來就行,不用當場看熱鬧吧?」

    「急什麼,天大的事情也不差這一會兒。快些,我們一起去迎貴客,也順道看看熱鬧。」金夫人笑聲如銀鈴,「再嫁的又下堂的娘來認再嫁的女兒,這種戲可是不多見,錯過了委實可惜。我倒要看看,她要怎樣應付。」

    .

    攸寧應了竹園的邀請,蕭拓就到了垂花門外等她。

    不消片刻,攸寧翩然而來。

    相形走向外院,蕭拓不經意地望向前方,腳步一頓,眸光瞬間轉寒,下一刻,加快步調。

    同一時間,攸寧察覺到他情緒驟變,循著他視線一看,便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忙捉住他衣袖,「等等,你這是要去做什麼?」

    「去看看哪個混帳把人放進來的。」蕭拓說。

    攸寧失笑,鬆開他衣袖,「不急,等會兒再說。是我提前交代過的,人來了就只管放進來,省得在門前鬧出是非。」

    他停下腳步,認真地凝著她,繼而只是輕緩一笑。

    攸寧展目去望令他著惱的人。

    迎面而來的,是坐著青帷小油車的藺清蕪,這會兒該是被跟車的婆子提醒,已下車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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