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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1:20:02 作者: 九月輕歌
確實如此。老太爺一度對小兒子的喜歡不是假的,對小兒子造反一事的痛恨也不是假的,遇到不順心的事,第一反應絕對是小兒子給他添堵。
蕭拓跟兩個哥哥打過招呼,就三下五除二的使得女方那邊轉頭相看別人,通過說項的人婉拒了結親之事。
給哥哥背了黑鍋,也真做了本該是哥哥經手的事。
三老爺不知道胞弟怎樣,自己是一次又一次地跟父親、姨娘說是自己的意思,他們不信,不肯信。
那一年在金陵遊歷,遇到了尚在閨中的三夫人。
也是有緣,數日間幾次相遇。他當時覺得,這女孩子雖然心思簡單且有點兒大小姐脾氣,倒也不失可愛,對自己也真是赤誠相待,幾番接觸下來,分明已情意匪淺。
他無法回贈相同的深情厚意,唯有那幾分喜歡。
這世道,男人過了二十歲,看過的見過的多了,心思複雜了,想要尋個深愛又適合自己的人,等於天上掉餡兒餅。
可他會善待她,真的不存一絲歹心,如此,就想,就這樣吧。
婚事在他的堅持和蕭拓出面幫襯之下,算是很順遂。
可他卻沒預料到,成婚後還有那麼多的是非,多的讓他瞠目結舌又束手無策。
曾滿心歉疚地對蕭拓說,實在不行,你找些得力的人手管著內宅就是了。
蕭拓就笑,說我哪兒曉得內宅的彎彎繞,手裡沒有相宜的人手。得了,隨她們去就是了,橫豎也沒怎麼著,小打小鬧的,哪兒就值得你犯愁了?
心大的簡直沒邊兒了。但是,三老爺那時設身處地想一想,便知蕭拓也在等著做出抉擇的時刻。
癥結不外乎是首輔功高震主。
正因為對家裡的人存著顧念,才會猶豫,才會縱容,才要等待做出抉擇的時機。
三老爺猜不出,自己的五弟到底是為著情意還是其他,才娶了攸寧。
他只知道,不論從哪方面看,這個人都娶對了。再沒有比她更適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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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下之前,攸寧吩咐筱霜:「不著痕跡地查一查濟寧侯生平,尤其成婚前與女子相關的事——除了林夫人。」
她不會多事介入,但早一些查清些原委,也是有必要的。萬一林陌日後給林夫人氣受,她也能及時收拾他。
她跟他,向來是一碼歸一碼。
筱霜爽快地稱是,「這不難。埋在京城的眼線都是手法嫻熟的,說不定有一些早就聽說了些什麼,您沒問,就不好多嘴罷了。」
攸寧笑道:「那自然最好。」
林陌在蕭拓眼裡只是一把刀,偶爾頗覺不順手的那種,可之於她,那是滿心盼著能與其髮妻攜手白頭的人,寄望頗多,固然有不足之處,也都能儘快諒解、釋懷。
可那人萬一成了戲摺子里的陳世美……就算林夫人寬和大度,她也容不下。
其次值得思忖一下的,便是安陽郡主,不是因為她對蕭拓一往情深、數年痴等,而是因為她和遼王與長公主過從甚密。
先帝在位時,對同輩的手足並不寬厚,只將當時的衡陽公主晉升為長公主。
長公主早些年出嫁,沒幾年守了寡,便請旨離了夫家,搬回自己的長公主府。看似深居簡出,實則與一些權臣暗中來往,譬如時閣老。
敵人的敵人很多時候可以成為朋友,而敵人的朋友大多數時候便也是敵人。
不管長公主、遼王、安陽郡主,都是攸寧容不下的。以往或是時機不到,或是隔著黑山白水,沒法子可想,現在卻是不同了。
安陽郡主自己送上門來,不出么蛾子也罷了,只要生事,就別想安然無虞地回到她兄長的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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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攸寧理事的時候,應對的只有昨日宴請相關,各處的人要稟明有無折損的物件兒,節省或多花的費用要知會外院帳房……等等。但是還好,比平時也只多用了一刻鐘的時間。
下午,蕭拓和攸寧一起去了竹園。
他昨晚半夜回房的,她睡得沉,模糊的記得被他攬到懷裡,醒來時,他已去了書房與幕僚議事,要問過值夜的人,才確定他確實回過房裡。
在馬車裡相對而坐,攸寧有點兒尷尬。
蕭拓笑著攬住她,「睡沉了就跟十九似的,估摸著我把你扔到院裡,你都不見得能醒。」
「忙了一天,實在是疲累了,平時不都是你一鬧就醒了?」攸寧說。
「我倒是盼著你每日都睡得那麼酣甜。」
「……」攸寧輕咳一聲,「我見先生,自然是有要緊的事要說,你見他做什麼?」
「那邊景致不錯,我去看看景兒,不行?」
「……」攸寧不理他了。
到了竹園,蕭拓真就像是來看景兒的,讓鍾離遠與攸寧說話,自己在宅邸中閒逛。
攸寧交給鍾離遠一個厚實的信封,「林陌這一兩日就回京了,等到論功行賞之後,便可提起冤案昭雪之事,章程、相關人員我都寫下來了,你看看。」
鍾離遠接過信封,看過裡面厚厚一沓紙張上的記錄,望著她的目光透著心疼,「這得耗費多久的心力、多大的財力?你這三兩年就忙這些了?」
「不然忙什麼?你清譽一日不得恢復,師父師母便一日不得心安。」攸寧對他一笑,「也不算什麼,這些比起在內宅過日子,簡單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