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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1:20:02 作者: 九月輕歌
「我想了想,那些話應該說得委婉一些。」攸寧如實道。
蕭拓捧住她小小的面孔,笑若春風,「意思不變的話,還不如直白些。我其實挺高興的。」
「嗯?」
「你已知曉我心意,知曉我要長久地留住你,日後不論我做什麼,你想一想就明白緣故。」蕭拓是真的這麼想,神色也就很鬆快。
「……」攸寧不知道說什麼好。
「我栽你手裡了,你落到我手裡了。」他在她耳邊道,「今晚我早點兒回去,乖乖等著。」語氣低柔而曖昧。
等什麼?真是說沒正形就沒正形。攸寧扭轉臉,咬了他一口。
他低低地笑,用力地抱了抱她。
初六歪頭瞧著他們。
十九翻了個身,小身子蜷縮起來,圓圓的一雙前爪蒙住自己的臉,來回蹭一蹭,繼續酣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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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趟靜園,攸寧心裡安穩下來。
他說處理公務的時候,思慮太多之故,有時候顯得淡漠,真顧及不到別的。
這是任誰都能想見且理解的。
與他,攸寧不是處於弱勢,卻也從不想跟他鬧僵。他的發瘋胡鬧賭氣當真用到朝堂之上與她做對,真夠她喝一壺的。
何必添一些傷人傷己的麻煩?
她自行檢點了一番,決定日後對他說話耐心些,委婉些。
他在她眼裡,一向是首輔蕭拓,沒有經受不起的風雨,更無經受不起的刺心言語。
可他們之間又不同。
他們,是最親密亦是最遙遠的人。
他要的,他說的,她從無展望,甚至無從展望。
那麼,便不如在一日便盡責一日,好歹給對方留下個還湊合的印象。
請過安,到了理事的花廳,攸寧照常聽管事的一眾人等回事。
大家已經逐日摸出了攸寧的做派,曉得她心裡希望的是這一日的事情一早就有個著落,便是在花廳臨時核對帳目也無妨,自然是順著她意思行事。
是以,花廳里迅速形成了一種情形:主母和一些管事說話,別的管事的人就在西側的長案跟前就座,商議、算帳——各忙各的,只要能迅速了事就行。
三夫人房裡新來的廚娘瑾娘、秀姑來了。
兩個人該是被三夫人強行灌輸了一堆有的沒的,面對攸寧時,雖然意態恭敬,神色卻很怪異。
攸寧視若無睹,只和聲詢問何事。
瑾娘笑著呈上一份單子:「三夫人被禁足在房裡的時候,從五夫人問她要菜單子的當日,便只用小廚房裡做的膳食,且是不要廚房每日的供應,命我們單獨採買。奴婢也不知道,這合不合規矩。今日三夫人要奴婢兩個把這單子呈上,問問五夫人,是走公中的帳,還是走她自己的帳。」
不要廚房供應膳食,是怕誰趁機毒死她?也是情理之中。這一點,攸寧理解三夫人,接過了單子,「這筆花費自然是公中出,就算你家三夫人每日龍肝鳳膽地享用,公中也付得起。」
瑾娘、秀姑不作聲,只是賠著笑。
攸寧看過單子,盯了一眼帳目的總數,把單子交還到瑾娘手裡,「沒什麼出格的,但這帳算錯了,到一邊兒重新核對。」
二人面露驚詫,面面相覷,隨即齊齊稱是。
攸寧信手指了一旁的兩個座位,「即刻重算,我沒閒心等到明日。」
二人齊齊應諾,神色更複雜了,落座之後,一個報帳,一個打算盤算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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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延暉捧著帳本,滿臉愁苦地來到內宅。
看帳,算帳,他分明做得很好,帳目記得一清二楚,核算也無差錯,小叔卻還是說他沒摸到門道。
他是真不明白了,父母也不給解釋。思來想去,請教一下小嬸嬸,說不定就能茅塞頓開。
這是他唯一可寄望的了。要不然,可能三二年都要被拘泥於庶務之中,一頭霧水,偏又脫不得身。
經人通稟之後,蕭延暉進到花廳,看到的是各個管事的媽媽、丫鬟全是一副什麼都顧不上的樣子,只專注於手邊的事,或是心平氣和地商討,或是面紅耳赤地爭論,又或是兩兩配合地算著帳目。
蕭延暉揚了揚眉,視線尋到攸寧,就見她正在一面看帳一面聽巧姑回事。
他自然是對巧姑有印象的,一年裡總要正經見到幾回,為自己量身裁衣的人。
蕭延暉走到大畫案跟前,對攸寧行禮,歉然道:「不知小嬸嬸正忙著便來了,委實唐突了。」
「不礙的。」攸寧笑著抬了抬手,「有事就說,我能幫的就幫一把,幫不了的就沒法子了。」
蕭延暉站直身形,苦惱地撓了撓額頭,從身側的小廝手裡取過一本帳冊,「就這一本帳,我看了好幾天了,還是沒摸著門道,小叔問的話我都答不出。」
「我看看,你等會兒。」攸寧示意晚玉接過帳冊再轉交到自己手裡,又用眼神照顧巧姑,「接著說你的,沒事兒。」
巧姑欠身稱是,繼續秉著針線房裡的事。
蕭延暉觀察了一陣才意識到,這看似紛雜的局面,其實是下人們想儘早給主母一個明確的交代,所以有些人才顯得急切。
這期間,他留意到攸寧瞥了一眼瑾娘、秀姑,過了會兒,則是著意凝了秀姑一眼。
他雲裡霧裡,完全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蕭延暉正為這件事費著思量,攸寧看著瑾娘第二次呈給自己的數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