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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1:20:02 作者: 九月輕歌
    蕭拓嘶地一聲,倒不是因為那點兒疼,「又怎麼你了?」

    「睡不著了,掐死你得了。說你錯了。」

    「……你接著掐,玩兒命掐。」他沒有認錯的習慣,也絕不想養成。

    攸寧沉了會兒,把臉埋到他胸膛,悶聲笑起來。

    「小崽子,笑什麼笑?」這樣說著,蕭拓也笑了。

    「你這個人來瘋。」攸寧抬臉看著他,「這幾日不是特別忙麼?有點兒工夫應該趕緊歇息。」

    「又沒人管我。」蕭拓說。

    越是他這樣的大男人,幼稚、賭氣起來,越是讓人沒法子。顛三倒四的,到這會兒她也弄不清楚,他到底在為什麼生悶氣。但那不重要,攸寧一臂繞過他頸子,勾過他,親了親他的唇,「有邪火,疏散疏散就是了。」

    「嗯?」蕭拓當然聽得出言下之意,換在平日定會心花怒放,可在此刻,卻覺得非常不對勁。

    「閒著也是閒著。」攸寧又親他一下。

    「你把我當什麼了?」他還不知道她?睡不著就找事情忙活一番,之後她就能倒頭入睡。那般歡愉,只是用來助眠的麼?他又成什麼了?

    攸寧打趣道:「今兒怎麼什麼事兒跟我抬槓?首輔大人,明兒你就改行吧。」

    「誰跟你抬槓了?沒心情。」

    「這可壞了。」攸寧故意氣他,「才三十歲,就動不動沒心情。」

    蕭拓眸子眯了眯,定定地凝著她。

    「等過幾年還了得?到時候結伴出家好了。」

    蕭拓磨著牙,「我弄死你。」

    攸寧笑得像個淘氣的孩子,「不是說沒心情?」

    「這種話你也信?」蕭拓以如火的吻封住她的唇。

    於是,攸寧得到了一個教訓:有些玩笑是不能開的,開了就沒好果子吃。

    始終那樣激烈,離蠻橫很遠,可也絕不溫柔。

    她討饒時,他就像沒聽到似的,糾纏著她的唇舌,不讓她言語,更不讓她緩和。

    重重疊疊的累積,令她心魂如在雲端,又切切實實地煎熬著,快樂著。

    …

    旖旎歸於平靜,呼吸恢復勻淨。

    攸寧已在他臂彎間酣睡。

    蕭拓把玩著她的長髮,凝著她的睡顏。

    看著她,心就變得溫暖,安寧。

    最好的事,莫過於完完全全擁有她,對她那種看不透抓不牢的感覺也會消散。

    而這樣的時刻亦是美好的,她恬靜,甜美,就在他身邊,讓他生出此後多年都如此的憧憬。

    .

    攸寧惦記著要沐浴,睡了一個時辰左右就醒了。

    一睜眼,便對上了蕭拓的視線,訝然道:「睡不著?」

    蕭拓親了親她額頭,「捨不得睡。」

    「……」攸寧皺眉,「肉麻兮兮的。」

    蕭拓挑眉,揉她的臉,「又欠收拾了?」

    攸寧慫了,蹭了蹭他的肩,軟著聲音道:「我錯啦。」

    「我媳婦兒還會撒嬌呢?」蕭拓又親了親她。

    「狼要兔子學什麼,兔子哪兒敢不學。」

    蕭拓笑出來,「你要是兔子,這天下就沒有狼了。論心狠,誰比得過你。」對自己都那麼狠。

    攸寧不置可否,礙於不著存縷,一動都不敢動。

    「說說話?」蕭拓的手勢帶著安撫的力量。

    「嗯。」

    蕭拓頷首,「楊錦澄提過的那位安大夫,到底是怎麼回事?」

    「楊錦澄不是說了?」攸寧側頭瞧著他,「你不是已經相信了?」不然,何須當面詢問。

    「話不能這麼說。」蕭拓搖了搖頭,與她推心置腹,「你的性情,說實在的,挺沒譜的,就算做出不可理喻的事,我都不會意外。

    「例如你嫁入顧家之後,根本沒必要受那些磋磨,可你怎麼辦的?緩過來又是怎麼做的?完全可以澄清一些事,為自己正名,但從不曾那麼做。」

    攸寧問:「到底想知道什麼?」

    「你過目不忘,看過方子的話,定能記下,給別的醫者揣摩一番,就能對你對症下藥,可你怎麼還是不見好?」

    「沒方子。」

    「嗯?」蕭拓驚訝,第一次懷疑自己的耳力,「你說什麼?」

    攸寧道:「安大夫行醫時古怪至極,最起碼給我醫治時古怪至極:診脈之後,不給人開方子,要隔一半日將親手煎好的藥給病人服用,敢服藥也罷了,不敢也就算了。」

    「那你——」

    「我那時已經咳血了,又始終不能退熱,眼看著不行了。他恰在附近,主動上門診脈,已是死馬當活馬醫的情形,師父師母只能冒險一試。沒想到,他的藥有奇效,沒幾日我就好了。」

    「……」蕭拓薄唇抿成了一條線,目光傷感地看了她好一會兒,「後來呢?你不會希望我逼吝別人告訴我這些。」

    攸寧也就適度地滿足他的好奇心:「我轉好之後,他說與我有緣,問能不能逗留些時日,方便給我時時診脈、用藥,我自然答應了。

    「他逗留一個月左右,楊錦澄帶著人尋了過去,將他緝拿,數日後他自盡了。」

    蕭拓斂目,拇指摩挲著食指中指的指腹。

    氣氛變得有些壓抑。

    攸寧感覺他動怒了,思前想後,猜測道:「你是有故交患了與我相仿的病症,才這樣上火的?」停了停,又道,「放寬心,擔得起神醫二字的人是少,可也不止那一個。我也可以幫你想想法子,尋找隱世的聖手,只是,這不是朝夕的事,要等。入夏後,我沒事就見見你推薦的大夫,對我有些效用的話,你就能把人推薦給故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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