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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1:08:36 作者: 風行指尖
    「秦風這娃,可真是不容易,他奶生病之後,家裡東西快被賣光了吧,聽說離那手術費還差老遠,誒呦,早知道之前城裡人跟他簽啥子賣身協議之類的,還不如同意。」

    「咦,你說啥呢?那一簽可得十年多,還非得讓小風去啥京城,見不到他奶,那誰知道會被賣到哪裡去。」

    「那也比現在好啊,人家城裡人都不來了,前幾天聽劉嬸說,秦風急的都去給工地上搬磚了,那能賺幾個錢。」

    「秦風娃不還上學呢嘛?咋地,不上了?」

    「上啥學,他奶要是沒了,別說上學,估計還得欠一屁股債。」

    ……

    一群女人碎碎叨叨的議論著,而任慕冉也從他們的對話中猜出了秦風態度變化的原因。

    心中殘留的一絲芥蒂也頓時煙消雲散。

    怪不得,這孩子會突然這麼在乎錢。

    馮琪公司一向以資本運作為主,捧藝人,合同契約基本都是十年起步,雖然有些剝削無良,但在行業內也算是正常事件。

    但是對於鄉下不知情的人來說,難免就會以為是什麼賣身合同。

    他們公司給的價格應該不比任慕冉要低,但是蹲了三個月,秦風依舊是無動於衷。

    想來應該是沒有出道的想法。

    但這些日子,他奶奶的病情加重,急需用錢,走投無路之下難免就會想起之前拒絕的這條路,因此,看到任慕冉才會如此熱情吧。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唯一的親人生病,想來這段日子,秦風應該過得並不好。

    -

    到了醫院,拖拉機上的一群人又擺擺手離開,秦風焦急的往裡走去,而任慕冉卻皺緊了眉頭。

    眼前的房子,要說醫院,實在是有些誇張,矮破低小的幾個平房湊在一起,像是臨時搭建一般,只怕都撐不起最基礎的天災,至於什麼醫學設備也是少的可憐。

    這種醫院,能做成什麼手術?

    跟著人群往裡走,幾乎令人窒息的消毒水味混雜著牆紙發霉的味道,任慕冉看了眼秦風奶奶,便迅速轉身走了出去。

    醫院,對於她來說並不陌生,伴隨著無數次的哭聲與尖叫,幾乎構成了她的整個童年,摻雜著無數憤怒、不甘、痛苦與悔恨。

    無數的記憶迅速回溯,讓她本能的有些逃避。

    她順著醫院的走廊往外走,遠離了這股濃烈的味道,這才得以喘息。

    她掏出一根煙叼在唇邊,也不點燃,只是含著,調整自己突然焦慮的心情,還沒緩和,便聽到不遠處一群人吵鬧的聲音。

    「媽的,秦風那小子真的來了?老子這一次不打死他,老子跟他姓!他奶奶的,居然敢欺負我兒子,真是有爹生沒娘養。」

    「打斷他的腿,看他還囂張!」

    「外地人還敢這麼猖狂,把他們趕出去,我看誰敢給他奶奶治病。」

    任慕冉被對方無比囂張的聲音吸引過去,看見一群四十多歲的大叔手裡拿著鐵棍,罵罵咧咧的走過來,一副找事的模樣。

    四周的行人紛紛退讓,熟練的似乎已經習慣。

    「要死,又是他們,唉,秦風這娃也太難了。」

    「沒爹媽就是這樣唄……」

    旁邊人的議論聲讓任慕冉極為不適,她不慌不忙的掏出手機,撥打了幾個電話,之後便推開人群走了進去。

    等她到的時候,秦風已經被一群人圍了起來。

    那男孩低著頭站在中間,雙眼通紅著,雙拳緊握,死死的擋在病床前,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是他先罵我奶的。」

    秦風停止了腰杆,不斷的堅持道。

    「罵你怎麼了,老子打你你能怎麼樣?媽的,今天我看誰敢給你奶治病,你們不讓他搬走,我就砸了你們醫院。」

    正中間的男人已經徹底蠻橫的撒起潑來,而旁邊的幾個醫護人員也頗有些猶豫,一方是地頭蛇嚷嚷著要砸醫院,一方卻是拖欠了很久的醫藥費,眼看也沒什麼還清可能的樣子。

    孰輕孰重,自然很容易衡量。

    「秦風,要不你們先……」

    醫護人員猶豫著說道,秦風憤怒的抬起頭來,怒視著眾人,握緊了拳頭。

    中間的男人眼見著撒潑有用,更加得意起來,看見秦風的模樣,更加混不吝起來。

    「瞪什麼瞪,你再瞪一眼!老子打死你!」

    他罵罵咧咧道,拎起鐵棍威脅著就想上手。

    任慕冉終於忍不住了。

    「等一下」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的聲音,悶悶的卻尖銳無比。「你們治不好沒關係,我們可以去別的醫院。但是打人可不行。他這張臉可是很貴的,你打壞了,可是在毀我財路。」

    任慕冉擠開人群,擋在秦風面前,一米七左右的個子根本護不住一個將近一米九的少年,畫面陡然看起來,有些搞笑。

    「你誰呀?」領頭的男人不耐煩道。

    「他的經紀人——任慕冉。」

    任慕冉冷漠的說道。

    人群陡然開始沸騰起來。

    「任慕冉?這名好像有點熟悉,啊,是不是那個厲害的明星老闆?」

    「不是,好像是能把人帶成明星。」

    「哇。」

    任慕冉得意的微微揚起下巴,找回了些許自己影響力的信心,而心中則思量著自己八厘米高跟鞋帶著男孩跑得過他們的機率,歐吼,似乎有點不太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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