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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1:03:12 作者: 顏月溪
掛斷了電話,格格尋思著買個什麼禮物送給畢曉秋,反正離她結婚還有半個月,這個周末好好去商場裡轉轉。
周末一大早,格格就去商場買禮物,商場裡琳琅滿目,可選個適合當結婚禮物的還真不容易,轉了半天,也沒看到什麼合適的。價格便宜的看著不上檔次,價格太貴的她又消費不起,選了半天才決定買一個漂亮的水晶花瓶。
等她抱著花瓶從商場出來,一輛車從她身旁經過,忽然在她面前停下,她一驚之下將手裡的東西鬆開,花瓶跌到地上,碎成一片片。
格格仔細一看,開車的又是那個程錚。「你怎麼回事,怎麼亂停車呀?」格格忍不住皺著眉抱怨。
程錚搖下車窗,解釋道:「我看到你從商場出來,又抱著個花瓶,想和你打個招呼,問你要不要搭車。沒想到你膽子這么小。得,我賠錢給你好了。」格格一聽這話有點來氣:「話不是這麼說的,你嚇了我一跳,連句對不起都不說,錢不能解決一切。」
「對不起!」他的笑容證明他毫無誠意。格格瞪了他一眼,轉身往商場裡走,打算再買一個花瓶。付錢時,收銀員告訴她,已經有人替她付過了。她轉身一看,程錚站在她身後,向她得意的笑。格格揚起下巴,大搖大擺的離開收銀台。
「你要去哪兒,我送你一程。」程錚跟在格格身後。格格回頭看他一眼,忙推辭:「謝謝,不用了。」見程錚一直不遠不近的跟在自己身後,她停下腳步問他:「gān嘛總跟著我?」
程錚看看左右:「我跟著你了嗎?你要坐電梯下樓,我也要下樓,怎麼是跟著你呢。」格格嘟嘟嘴,沒再搭腔。
電梯一側內壁光滑如鏡面,格格下意識的對著鏡面照了照。「你怎麼總是照鏡子?」程錚看到格格的動作,想起那時看到她在大廈樓下對著玻璃門做鬼臉,忍不住問了一句。
「不可以嗎?這又不是你們家電梯。」格格反駁一句。程錚上前一步,靠近她道:「總是照鏡子,是不自信的表現。對著鏡子擠眉弄眼,則是多動症的症狀。」格格歪著腦袋看他一眼,心想這人真討厭,他倆又不熟,他居然說她多動症。
程錚見她向自己翻白眼,手指點了點電梯門:「到了。」格格沒留神,信以為真,邁步跨出電梯,出了電梯左右一看,哪裡到了,分明還有一層。那傢伙居然使詐,真是壞透了。程錚在電梯裡看到格格站在欄杆邊氣急敗壞的向自己揮拳瞪眼,哈哈一笑。
回到家裡,格格看到母親王詠琴正坐在沙發上捶背,奇道:「媽,您今兒怎麼沒去店裡啊。」
格格的父母從服裝廠下崗後在家附近開了一間唐裝店,替人做旗袍和唐裝。平時王詠琴和丈夫納蘭軒都在店裡忙活,周末都很少休息,因此格格看到母親獨自在家有些奇怪。
王詠琴邊捶背邊道:「今兒一早起來以後,我這後背鑽心的疼,大概是昨兒晚上著了涼。」格格把花瓶放到自己房間裡,換了衣服出來,走到母親身邊坐下,替她敲了敲背:「也許是肩周炎犯了,待會兒找羅大媽給您拔拔火罐子。」
「我爸呢,是不是還在店裡?」格格隨口問了一句。王詠琴撇嘴道:「你爸什麼時候星期六一早會在店裡?早就到潘家園和琉璃廠閒逛去了。」
「他要真是個收藏家倒好,偏偏沒那道行,也沒那家底,只是個玩家。」納蘭軒痴迷文物古董,掙點錢都拿去買古玩了,一家人至今還住在幾十年前的舊屋裡,王詠琴說起這事既生氣又無奈,只能在女兒面前抱怨抱怨。
「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爸好這口。您總不能讓他一點愛好也沒有吧,沒準哪天他看對了眼,淘買到一件值錢的傢伙,咱家就發了。前年他三千多買來那個香爐,不是一轉眼就有人開價三萬。」格格乖巧的勸王詠琴。
「你一大早的不見人影兒,跑哪兒玩去啦?」王詠琴疼愛的攏了攏女兒鬢角的頭髮,女兒越長越漂亮,像朵花兒似的到了盛開的時候。
格格眨眨眼睛,笑道:「您這記xing快跟我奶奶一樣了,我出門前不是跟您說了,我一個同學要結婚,我去給她買結婚禮物了。」王詠琴點了下格格腦袋:「瞎說,你媽我又沒得老年痴呆。」
母女倆正說笑,一陣歌聲傳到她們耳朵里。「那南風chuī來清涼,那夜鶯啼聲悽慘,月下的花兒都入夢,只有那夜來香……」
「你奶奶又唱上了,快看看她去。」王詠琴拍了下格格的肩。格格站起來往南屋走,看到她奶奶納蘭老太太坐在輪椅上,懷裡還抱著一隻黑臉藍眼睛的白色暹羅貓。
「來,大咪,咱們遛彎兒去。」格格在輪椅旁蹲下身子向那隻大白貓招招手,大白貓聽話的從老太太腿上跳下來。格格抱起貓,向納蘭老太太道:「奶奶,我帶大咪出去玩會兒。」納蘭老太太呆滯的看了孫女一眼,繼續唱著她的《夜來香》。
格格抱著大咪出門,走到胡同口,看到鄰居羅大爺和張大爺坐在路邊下象棋,忙走過去看熱鬧。
格格看了棋盤,笑道:「張大爺,您這一局qíng況不妙啊。」張大爺正苦思冥想下一步棋,聽她這麼一說,心急道:「觀棋不語,觀棋不語。」坐在他對面的羅大爺見狀一笑,捧著茶壺喝了一口茶,嘲諷道:「甭理他,張老頭就是臭棋簍子。」
「你得意什麼,你跟我也就半斤八兩,昨天輸的都急眼了。」張大爺哼了一聲。羅大爺沒理他,仍是一副悠然自得的神qíng,嘴裡哼著京劇。「我正在城樓觀山景,忽聽得城外亂紛紛……」
格格問羅大爺:「羅大爺,芳姐在不在家?昨天她跟我說好了,今天一起去燙頭髮。」羅大爺聽她提起孫女,氣不打一處來道:「昨兒晚上回來晚,這會兒肯定還貓在家裡睡懶覺。那麼大個人也不好好找個正經工作,每天晚上不是去蹦迪就是泡酒吧,也不知道泡出什麼來。」
羅芳經常換工作,最新的工作是一家酒店的大堂經理,收入不菲,可老爺子總覺得不是正經工作。
「泡出金guī婿來啊,將來您老跟著芳姐享福就成。」格格笑著說了一句。羅大爺嘆了一聲:「指望小芳那丫頭,huáng花菜都涼了。自古道,木門對木門、板門對板門,口袋對口袋、相差千里外、根本不能愛,老話兒沒有說錯的。」格格哈哈一笑:「那是,您老是誰啊。」
走到羅芳家西窗下,格格敲了敲窗戶。羅芳沒jīng打采的披散著頭髮走到窗前,打了個哈欠:「一大早的來gān嘛?」格格道:「都快十一點了,還早啊。」
「昨晚回來的晚,我得再睡會兒。」羅芳懶洋洋的半眯著眼睛。「就知道睡。你跟我說好了今兒要去燙頭髮的。」格格摸著大咪脊背上光滑的毛,向羅芳撇嘴。「沒忘,等吃過午飯就去。」羅芳又打了一個哈欠。格格這才滿意的走開。
下午,兩人一起去美發廳燙髮。羅芳翻著時尚雜誌,指著一頁問格格:「看這款車怎麼樣?」格格滿頭電夾子,梗著脖子勉為其難的瞄了一眼:「挺好的呀。」
「三百九十八萬,當然好啦。這款怎麼樣?」羅芳順手指著另一頁彩圖。格格又瞄了一眼:「不怎麼樣,我喜歡流線型車身,不喜歡這種笨頭笨腦的車型。」「嘿,你真是不識貨,這是勞斯萊斯幻影限量版,國內沒幾輛。」
格格抿嘴一笑:「你上回說的那個藥廠小開怎麼樣了,開法拉利那隻。」「那隻只是小貓,不是大老虎,我要打的是老虎,向鄧文迪看齊。」羅芳嚮往的說。格格噓了一聲:「這世界上有幾個鄧文迪啊,再說我也沒覺得為了錢嫁給一個老頭子好在哪兒。」
羅芳點點頭,表示贊同:「也是,要找也不能找個一隻腳踏進棺材隨時準備爬煙囪的老豆角子,生個孩子還得費力擺咧的用冷凍jīng子,chuáng上那事兒肯定是不成了,免得老傢伙一激動見了佛爺。」格格聽她說的直白,捂嘴直笑。
「你還別笑,你姐我說的都是實話。男人嘛,跟車一樣,光好看沒用,得實用,還得有身價,帶出去倍兒有面子才行。」羅芳說起這些,一套一套的,見格格用力點點頭,她又笑道:「格格,你以後找男人可得把眼睛擦亮,要找就找大盤股,找潛力股得跟他熬上一二十年,太不划算。」
格格眼珠一轉:「我準備有朝一日把自己變成大盤股,不依靠男人。」羅芳嘖嘖贊道:「有志氣,就沖你這句話,姐們兒將來混不下去的時候,就靠你接濟了。」「沒問題,將來第五大道和世貿天階就是咱倆的地盤兒。」格格豪qíng萬丈的說。兩個女孩笑成一片。
格格的手機響起嘟嘟的信息提示聲,她打開一看,是同事朱曉曉發來的簡訊,曉曉約她晚上去蹦迪。「同事約我去後海,你去不去?」格格問羅芳。羅芳搖搖頭,又打了一個哈欠:「不去了,我還是喜歡去三里屯,懷舊!」
頭髮燙好之後,兩人對著鏡子比照,羅芳看著格格的頭髮,擺出《武林外傳》里郭芙蓉的經典八字手勢,評價道:「燙成捲兒以後看起來成熟多了,很有波西米亞風qíng,晚上你可以cha朵花兒在頭上去迪廳跳艷舞。」「行啊,我晚上肯定去跳。」格格打趣道。
我愛這夜色茫茫
在後海的某間迪廳,音樂聲嘈雜,格格和幾個同事坐在一起聽音樂、喝啤酒。曉曉伸了個懶腰,提議道:「就這麼坐著太沒意思了,咱們來擲骰子吧。」「行啊行啊,玩刺激點的,誰輸了誰上台跳鋼管舞。」同事芭芭拉立刻附議。
格格一聽忙推辭:「你們玩,我不參加。大庭廣眾的,我可不去跳鋼管舞。」曉曉摟著她的肩:「不帶這麼掃興的,你一定得參加。不跳鋼管舞也行,你看什麼合適跳什麼好了。」格格還是猶豫,曉曉她們已經把骰盅放到她手裡,讓她頭一個擲。
「一共三枚骰子,比點數大小,這一輪誰擲的最少誰輸。」芭芭拉宣布。格格閉上眼睛搖了搖骰盅,打開一看,兩個四點一個六點,加在一起是十四點。還好還好,她心裡暗自慶幸。
幾個人輪流擲骰子,結果這一輪點數最少的是芭芭拉。曉曉大笑著推她:「快去跳快去跳,你提議跳鋼管舞,就由你打頭陣。」芭芭拉也不含糊,願賭服輸,一扭一扭的往台上去了,和著音樂聲,魅力四she的跳了段火爆的鋼管舞,引得一旁觀看的眾人口哨聲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