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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8 21:02:58 作者: 惗肆
    「……」

    原銳的嘴角努力憋了憋,結果眼淚就接連不斷地掉了下來。

    多年以來的委屈和自卑在這會兒如同山洪爆發般傾瀉而出,居然還沒頭沒腦地環靠在了施允南的肩膀上。

    施允南僵硬了半秒,想要推拒的手還是被原銳的哭聲給止住了。

    「我沒在玩,我、我真的只是想幫他們,為什麼從小到大,他只會罵我?」

    越被斥責,原銳就越害怕做錯,越害怕做錯,就越不能集中精力做好。

    原銳一開始也願意跟在路照安的身後樂呵呵地叫著師哥,可漸漸地,那些兩極分化的斥責和誇獎將他們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直到他再怎麼努力,都追不上了。

    因為內心深處無法化解的自卑,原銳開始認命,開始放棄掙扎,開始看著其他師傅和長輩將對方捧上高台,再任由自己跌倒在泥地里。

    對方越是遷就他,他就越是抗拒。

    …

    原銳越哭越迷糊,甚至還不合時宜地打起了哭嗝。

    施允南沒想到原銳還能有小哭包的一面,這會兒還被醉酒的他死死纏上,哭得連風衣都被打濕了一大半。

    無奈之下,只好拿出手機給微信里的路照安發了一個定位,言簡意賅——

    「來接你家小哭包。」

    從發出消息到趕到天台,路照安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鐘。

    氣喘吁吁的他眸底匯聚著難以消散的擔憂,直到靠近兩人後才勉強壓下一個急喘,「施先生,麻煩你了。」

    剛剛在包廂內,即便原璞光嚴令禁止,但放心不下的路照安還是違抗師命跑了出來,但原銳第一時間將手機關機了,他實在找不到人。

    原銳哭到一半睡了過去,這會兒居然還能打起小呼嚕。

    「……」

    施允南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又覺得好笑,「攤上這麼一個師弟,難為你了。」

    路照安沒有說話,只是在施允南的協助下,將原銳背回到自己的身上。

    施允南將地上的啤酒瓶一併拾起,想了想還是說道,「路先生,實不相瞞,我和謝可越的關係並不好。」

    「如果原氏接受了謝可越的投資,那我應該不會選擇合作了。」

    花自己的精力替敵人賺錢?

    施允南還沒有這種好氣度。

    路照安神色微變,如實回答,「師父他老人家沒有要和謝可越投資合作的打算,剛剛在餐桌上說了一些重話,其實就是想讓謝先生知難而退。」

    畢竟來者是客,原璞光再不情願,也沒辦法當著謝可越的面發作,所以才把矛頭指著自家兒子。

    只是原璞光說話重習慣了,沒能顧慮到原銳的心情,所以後續才爆發了大爭執。

    路照安心疼原銳受挫,但又無法指責養他教他的恩師,他夾在中間的滋味也不好受。

    「嗯,那我也先回去了。」

    施允南微微頷首,選擇和他們師兄弟一起下了樓。

    等到他駕車揚長而去後,路照安才掂了掂背上難得老實的原銳。

    原銳似乎很熟悉這樣的背法,即便是在睡夢中還不忘用雙手圈緊路照安。

    「師哥……」

    囈語聲傳到耳畔,路照安的步伐驟然停頓,眼底掠過一絲複雜的微光。

    沉默許久後,他才背著原銳朝著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

    施允南回到家時,小金魚等人已經洗漱完睡下了。

    待在書房的駱令聲聽見樓梯上的輕微動靜,立刻放下報表文件,操控著輪椅走了出來。

    下一秒,兩人就對上了視線。

    施允南唇側的笑意越發擴大,湊近,「我還以為你們都睡了。」

    「沒有,在等你。」駱令聲回答。

    他改口問起戀人在這兩三個小時裡的遭遇,「原小少爺找到了嗎?情況怎麼樣?」

    話落,他就瞥見了施允南風衣肩部的一大片深色水漬,「外套怎麼髒了?」

    施允南往下瞧了兩眼,哭笑不得,「說來話長,不忙了吧?回房間我和你說。」

    他見書房的燈已經滅了,乾脆推著駱令聲往臥室走。

    等到進了臥室關了門,施允南才隨便在床邊坐下,將剛剛找到原銳後所發生的一切大致說了一遍。

    駱令聲不是個會多嘴的人,施允南自然不用刻意顧忌。

    「這下我能百分百確定,原銳本人心不壞,就是從小得不到肯定,導致性格彆扭又冒失了一些。」

    「就是他這樣的人,太容易被有心人利用。」

    駱令聲戳破他的隱藏詞,「你是指謝可越?」

    施允南嗯哼一聲,算是默認。

    當然,別人交友是自由權利,施允南不是謝可越,不會在原銳面前一個勁地講著對方的壞話。

    他指了指自己衣服上的哭漬,又想起原銳那難得小哭包的模樣,忍不住笑說,「你是不知道,我見原銳四五次,每次他都拽得要上天,今天居然破天荒地抱著我哭?」

    「……」

    駱令聲眼色並不明顯地一變,「他抱你了?」

    施允南還沉浸在『有趣』中,一時沒注意到對方的微妙變化,「對啊,這傢伙醉了酒的力氣還挺大的,我一時還掙脫不開。」

    「你說,他明天酒醒後要是想起今晚的言行舉止,會不會以後見我都要避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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