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頁

    啟明晨沒再說話，但曖昧的氣氛已經蔓延開了。

    遲望莫名焦躁,於是起身將空調調低幾度。

    啟明晨躺在他身側，他躺回去時手臂和啟明晨相摩擦了一下。

    遲望穿著一件短袖睡衣，手臂約等於沒穿衣服,啟明晨則壓根就沒有穿上衣，他們等於皮膚相貼了一下。

    遲望試圖用常理做分析，但仍解釋不了皮膚和皮膚的摩擦怎麼會有過電的感覺。

    兩個大男人，大熱天的光膀子很正常，當初他在高中宿舍里跟幾位兄弟光著膀子勾肩搭背完全沒有任何反應。

    就因為對方是自己喜歡的人，反應就能有這麼大？

    遲望感覺自己的自制力是越活越回去了。

    啟明晨稍微移動了一下身體,跟遲望拉開了一點距離。

    遲望躺了一會兒，發覺啟明晨似乎沒打算再像前兩晚一樣抱著他睡覺。

    按理說他應該覺得慶幸。

    但他的手臂並不聽從他的內心。

    或者說啟明晨的皮膚像是裝了個吸盤，讓他不自覺就想靠過去一點，再靠過去一點。

    手臂與手臂相貼，遲望覺得似乎已經滿足了。

    這時啟明晨側過身，摟著他的肩膀按在自己懷裡。

    啟明晨完全像是本能反應，遲望卻毫無辦法地任由內心的滿足感達到了頂點。

    兩個大男人，晚上睡覺的時候抱得太緊，第二天一早基本也會有點尷尬。

    遲望萬分慶幸自己比啟明晨早醒了幾分鐘，得以在啟明晨清醒之前脫離了啟明晨的懷抱，迅速跑到浴室沖了個冷水澡。

    遲望趿著拖鞋走到廚房煮麵條，耳朵很尖地聽到客廳旁邊的浴室在五分鐘後響起了水聲。

    他不能細想，拼命暗示自己非禮勿聽，清心寡欲地煮了兩碗清湯麵。

    啟明晨頭髮還滴著水，直接坐在了飯廳桌子旁邊，眼睛看著目不斜視地端著面碗的遲望。

    「不放辣椒，你吃得慣麼？」啟明晨看了看面前這碗清湯麵。

    遲望手指點了一下桌面，示意他桌子中間放了一瓶辣醬。

    「陳阿姨做的，味道不錯。」他言簡意賅地補充。

    「好。」啟明晨笑了笑。

    遲望和啟明晨上班分別自己開車，因此不需要等對方一同出門的。

    遲望磨蹭了很久，愣是等到了啟明晨吹乾頭髮換好衣服之後，再一同下樓。

    啟明晨手裡提著公文包，站在電梯裡看著遲望，遲望正若無其事地拿手指摳廣告牌上皺起的貼紙。

    「今天下班，我去接你？」啟明晨問。

    遲望故作鎮定地把手指收了回來：「我自己開了車，不用接了吧。」

    「你把車停在公司樓下就好，明天我再送你上班。」啟明晨說，「你白天出門辦事，有車在比較方便。」

    遲望視線四處遊走，就是不看著啟明晨：「你想做什麼呢？」

    「不想做什麼，只是想跟你一起上下班。」啟明晨笑了笑。

    遲望勉為其難地點頭：「那行吧。」

    遲望坐在自己的捷豹駕駛座上，看著啟明晨開著大奔緩緩離開。

    他呆坐了一會兒，忽然伸手掐一下自己大腿。

    現在是什麼情況？

    他和啟明晨莫名其妙抱著睡了一覺，啟明晨又施放了幾顆糖衣炮彈，他就鬼迷心竅地覺得像是嘗到了甜味？

    他和啟明晨之間需要解決的問題都還懸而未解，高三那年啟明晨為什麼會突然冷下臉跟他失聯，他二十歲生日那天啟明晨又為什麼要替他出櫃，還有這四年他的生日啟明晨都缺席——

    難道因為啟明晨一句「想跟你一起上下班」就能當做沒發生過嗎？

    還有，啟明晨昨晚那句是什麼意思？

    儘管遲望早已經猜到，啟明晨知道自己喜歡他。

    但這是啟明晨第一次主動地暴露了出來。

    啟明晨究竟從什麼時候知道的？

    遲望心裡一片冰冷，感覺全身血液都冷靜了下來。

    一路上他板著臉開過了幾個十字路口，腦內活動越來越清醒。

    遲望停好車之後徑直上了電梯，面無表情地從前台經過。

    前台妹子正低頭偷偷吃著小籠包，一抬頭差點沒嚇死。

    她點開「馳行物流僅限員工交流」微信群，發送了一條情報：

    -號外號外，遲總今天心情不好，臉都黑了，大家小心避讓，不要被炮火掃射到

    遲望在辦公室待了一天，愣是沒有一個人敲門進來，中午吃飯的時候他去拿盒飯，發現所有同事都在埋頭用功。

    臨近下班時他把劉銘叫進了辦公室，劉銘對他笑得像個狐狸：「遲總新婚沒幾天，就跟啟總吵架了？都結婚了，包容一點兒，別太往心裡去。」

    遲望抬起眼皮，似笑非笑：「誰告訴你我跟他吵架了？」

    「沒吵架當然更好，我也是聽他們八卦的，你可不能拿我一個人問罪。」劉銘向他投了個降，沒聊什么正事就溜走了。

    遲望一聽「八卦」這兩個字，馬上想到公司里最八卦的大鋒和小伍，但他們今天根本沒來公司，按理說不至於能把流言蜚語傳這麼遠。

    遲望看了一眼時間，距離下班還有十分鐘。

    在啟明晨來接他之前他還有時間跟幾位兄弟閒話家常。

    於是他點開了「永遠的乘風七子」微信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