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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7:01:34 作者: 月晚眠
季塵把臉湊近,一臉痞壞地笑著,帶著點沉熱的薄醉,「我等著你餵我呢。」
「......」
姜一檸臉蹭的一下又紅起來,一把推開他將水杯塞進他掌心裡。
扭頭嘀咕了句:「愛喝不喝。」
之後半天沒有動靜,她再轉頭時季塵已經把那小半杯的藥喝光了,只是眉頭皺著表情有些隱忍。姜一檸一瞬間氣全沒了,沒給他拒絕的時機拿走他手裡的被子放到桌上。
「很苦嗎?」姜一檸關心道。
「嗯。」
「你剛剛喝的時候表情也沒這麼難過啊,難道這個藥放涼了就苦嗎?」她也納悶,剛剛自己喝的時候,苦是苦了點但也不覺得會到難以下咽的程度。
她沒多想,準備倒杯水讓季塵沖淡點嘴裡的苦味。剛轉身,手腕就被人抓住,猛地一拽眼前瞬間出現季塵那張臉,鼻尖也縈繞著酒精的迷醉:「那是因為剛剛有吃糖所以就不覺得苦,反倒覺得——」
季塵的目光一路下移,緩緩定格在那片有點紅腫的軟唇上,勾唇繾綣道——
「甜。」
這一刻,周圍的世界似乎都在褪去,聲音消弭。
窄小的半邊床塌上,就只剩他們之間的心跳震耳欲聾。
久久姜一檸才推開季塵,挽起耳邊的碎發別到後面,有些不自然地低頭說道:「阿鈺說你在酒吧買醉,我看你這樣不像是難過的樣子。」
「那是因為眼淚哭幹了。」
姜一檸難掩驚訝,轉頭神色飛揚:「你哭了?」
季塵撲哧笑出聲,眼睛彎成月牙,「逗你的,誰和你一樣是個小哭包,我可不愛哭。」
「......」
不愛哭就不愛哭,幹嘛拉踩她啊!
「你好像對我哭還挺開心的?」季塵靠近他,語氣調侃。
姜一檸冤死了,急著否認:「沒有!我就是很好奇你不開心的時候都怎麼辦,只是沒想到是買醉,我沒看你喝醉過。」
時間悄無聲息地流逝,夜好像更黑了,天上的星星也躲了起來。床頭的落地燈似乎也變得聊勝於無。
昏暗的燈光下,他們彼此看不清對方的所以情緒,只是堪堪透過眼睛去甄別難過與否。
姜一檸清楚地看到他的眼睛裡有破碎的光,忽明忽暗像是天上的星星,碰到陰雨綿綿的天氣就被烏雲遮蓋掉了所有光芒,要等雨過天晴才能光芒重現。
他現在就是這樣,那什麼又是阻礙他耀眼的烏雲呢?
「你為什麼要喝酒,有什麼不開心的?」姜一檸問,真心真意地想去關心他。
季塵眼皮微動,眸光里忽然閃過一絲不確定,「你願意聽?」這四個字像是被雨水泡過一樣,發軟又有些脆弱。
「願意。」姜一檸沒猶豫,目光十分堅定。
好像在那片小小的被黑暗遺忘的方寸之地,光亮在一點點擴大,悄無聲生息地將他們彼此照亮。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心動,並不需要一場盛大的告白來體現,也許就是一次回眸,一個動作,一句安慰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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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一檸認真聽完季塵說的故事,他不疾不徐,語氣平淡仿佛說了一件他只是在哪本書上看到的見聞。
故事的開始是一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小男孩,他本該沐浴在父母的愛護下長大,母親溫柔父親雖嚴厲但是一個很厲害的人。可是某一天家中突然有了變故,母親發現父親有了外遇,從此男孩就變成了母親試圖挽回父親的籌碼。
母親扔掉男孩所有的玩具,以及他有極高天賦的小提琴,逼迫男孩去學父親所希望他學習的知識,未來成為一個合格的接班人。
從此男孩的臉上再也沒了笑容,但是他也不怪自己的母親,因為從那天起的無數個深夜他都看見,母親獨自一個人偷偷落淚。
直到他十歲生日那年,母親找人做了一把小提琴送給他,他歡天喜地以為母親變好了,不會再哭了。可是那天之後的沒多久,母親就永遠地離開了。躺在冰冷的被病房裡,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沒有哭也沒有笑,好像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她不舍的。
很久以後,那個男孩漸漸長大了,但是他心裡永遠有一根刺。
他來到這個世界是被人所期待的嗎,他的母親有愛過他嗎?
直到今天他才拿到母親去世前不就給他留下的一封信,被鎖在銀行的保險箱裡,滿懷愧疚與不舍的自我懺悔,等待合適的時機被開啟。
而這個時機是季文業的身體每況愈下,季塵的世界裡如果連父親都走了,那麼連恨也都沒有了。
......
季塵拿出那封信,反覆在手上轉著,眼底的情緒晦暗不明。
姜一檸主動問起:「信你看了嗎?」
季塵眼神恍惚了一下,而後搖搖頭,嘴角扯著的弧度寫滿了落寞。
姜一檸隨之心也揪起來,他的一舉一動好像都牽動著她。
過了良久才又說了一句:「那你現在要看嗎?」
聞言,季塵緩緩抬眸,「你讀給我聽,可以嗎?」他將手裡的信遞了出去。
眼前的信封看著有不少年頭了,紙張陳舊泛黃但是沒有其他的摺痕,應該是被保管得很好。
姜一檸思索了片刻,想好了便毫不猶豫地從季塵手裡接過那封信。
展信,姜一檸一邊看一邊讀出聲。
「親愛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