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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7:01:34 作者: 月晚眠
    她突然開口:「謝謝您,季先生,還沒鄭重地跟您道過謝。」

    「是我該謝謝你,」季塵說,「聽說你之後要出國?」

    「嗯,外公一直想去國外看看別的國家的造琴技術,我想帶他去看看。」

    季塵點點頭沒再說什麼,車子一路行駛向醫院,短短的幾個小時他們的關係發生了翻天覆的轉變。

    開始亦是結束。

    車子停在醫院樓下,她剛剛上車的位置上。兩人都沒動,安靜了一會兒,彼此都感覺該說些什麼卻又好像不知從何說起。

    終於沉默被撕開了裂口,季塵轉身看著她:「好,那就再見了。」

    姜一檸笑著回應:「嗯,再見。」

    彼此的視線在半空中交匯,停了會看了會,姜一檸率先收回目光打開車門。

    這場夢,到這就應該結束了。

    突然身後響起一到聲音把她叫住,「等等,」她重新坐回去看他。

    視線再次交匯,沉默如同戰歌,在他們的心上重重地敲響鼓點。

    姜一檸突然看見季塵嘴角莫名地勾起笑意,然後一如既往地紳士:「沒事,祝你萬事勝意,得嘗所願。」

    那一刻,姜一檸有些恍惚,心裡滋生了一些她無從察覺的情緒。

    她點點頭而後迅速地下了車,站在醫院門口看著那輛車開遠。她手裡緊攥著那張結婚證,眼底是說不清的意味。

    ......

    掌心溫熱的感覺把她的思緒拽回來,她低頭看,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握上季塵的手。

    他的手掌寬大而溫暖,她竟有些握不住。

    然後轉念一想,這算不算乘人之危?

    在他熟睡時占他便宜,

    但即使這樣,姜一檸也捨不得放手,她的情緒在今晚無處藏匿,她也不管不顧任它發酵蔓延,一寸寸剝奪了她的理智。

    就如同不勝酒力的少女,醉倒在漫漫長夜裡。

    理智全無,眼前只剩下那個病床上毫無還手能力的人。

    姜一檸突然起身,雙手撐在潔白的床單上,十指指尖用力到泛白,平滑的床單瞬間皺成一團。

    一顆心臟噗通噗通地狂跳,卻還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那是她的心之所向。

    黑夜替她打起了掩護,她俯身下去,緩慢地、輕柔地將自己的吻送到季塵的唇上。

    那顆唇珠毫無意外地落到她的口腹之中,食髓知味。

    真是柔軟得不像話。

    她潛入夜色,借了點月光打開了心動已久的寶藏。

    內心一片譁然,而後淺嘗輒止地離開那片唇,趁無人發現之前短暫地、占有了他。

    壁鐘的指針走完最後一小格,十二點到了。

    滴答、滴答、

    像是她肆無忌憚的倒計時。

    她如夢初醒一般地離開那個位置。

    沒人知道她偷吻了他,這是她一個人的秘密。

    第43章 跨年I

    那個吻虛幻又真實。

    像是藏在時間盡頭的寶藏, 是她大夢一場的虛妄。

    -

    當晚,白鈞和林叔也都來了,所有人都聚在那個病房, 就連上次季塵做手術也沒這麼興師動眾。後半夜的時候,郭鈺和白鈞早就撐不住在沙發上睡倒了, 白盛抱胸端坐著, 闔著雙目也不知道是睡著了還是沒睡著。

    而姜一檸一直趴坐在病床旁,熬了很久最終還是擋不住困意沉沉地睡了過去。

    夜晚總是漫長又難熬, 也不知道時間過去了過久。病床上的人睫羽微顫, 頻率由緩到急而後徐徐地睜開眼睛, 眼前景象逐漸清晰。

    他眉心蹙著感覺手好像被什麼重物壓著一樣,動彈不得。

    床頭的檯燈亮著,季塵輕垂眼眸視線一路向下梭巡, 借著昏黃的光亮看清了壓著他呼呼大睡的人。

    一手伸直放在床上, 另一隻手握在他的手臂上,半張臉都埋進自己的臂彎中。

    燈光虛虛實實地照到她的臉上, 額前的細小絨毛像是染成了金色, 眉眼舒展, 睫羽在眼下投射出一小塊月牙般的陰影。也不知道她在囈語什麼,淺淺呼出的熱氣直撲撲地砸向季塵的手。

    順勢他手指動了兩下,指腹不小心划過她的唇。

    頓感呼吸一滯, 眼神立刻被驅趕到別處, 那雙手僵了半天才蜷縮回去。

    僅僅是碰了一下那,那個柔軟的觸感, 就讓他如同二十歲的毛頭小子一樣緊張, 渾身熱血沸騰。

    他絲毫沒注意到旁邊的人已經醒了,直到姜一檸低喃的問詢聲響起, 他才微怔地轉頭。

    「你醒了?」姜一檸睡眼惺忪地看著他,埋起來的那半邊臉印滿了淺紅的睡痕,還黏一縷碎發。

    季塵不自然地吞吐道:「嗯。」

    兩人都是一副剛睡醒的樣子,聲音也都比平時軟幾分。一時也反應不過來要說什麼,也就沉默著對視了幾秒。其實兩人也都有些心虛,而這種心虛隨著清醒程度的變大而急劇升高。

    氣氛莫名其妙地就變得有些尷尬。姜一檸抽出手胡亂地掃了掃黏在臉上的髮絲,垂著頭欲蓋彌彰地又抻了抻被她睡得褶皺的床單。

    目光落到季塵手臂上時,瞳孔陡然收緊,昏暗的室內仍清晰可見他小臂上那一道淺紅色的壓痕,窄窄的一道和她手臂的寬度完美吻合,原來自己一直枕著病人的手在睡覺。她知道自己睡覺不老實,但沒想到今天也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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